「媽,我有急事。」
魏如顯然是不相信,慢條斯理地交代正事:「你劉叔家的小兒子下周到謝氏實習,你有空過來帶帶他。」
謝鑫昊眉毛一擰,魏如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公司的事他向來不插手,讓誰都輪不到他來帶。母親口中的「小兒子」與他年齡相仿,早在幾年前就向家裡出了櫃,兩人早年在宴會上見過幾面。
「媽,」他沉下聲音,「你以前從來不管我這些。」
魏如也正了神情,「你也知道。之前我不管你,是因為知道你愛玩,可你玩出什麼名堂沒有?」
「難得你和何嘉安穩了一陣子,我以為你這是收了心,可轉頭你就告訴我分手了。」魏如語氣嚴肅,「我和你爸從來沒幹涉過你,可你也不能一直這麼玩下去!」
謝鑫昊沉默了片刻,「劉洋那裡我不去。我喜歡的人是何嘉,我會把他追回來的。」
聞言,魏如頗為吃驚地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些陌生。作為母親,她嘴上說著不管,實際上幾年間一直關注著謝鑫昊的情感動向,從他嘴裡能說出這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好生鮮。
「拿什麼追,拿嘴皮子追啊?」
謝鑫昊一噎,不說話了。
回到家後,宋敏華已經洗漱完,坐在客廳靜靜地等他回來。
「媽,怎麼還不睡?」
「媽媽想等你回來,說幾句話。」
宋敏華行程很緊,這次請假都實屬不易,所以格外珍惜和兒子獨處的分秒。
「真的想好了嗎,兒子?」她輕聲問。
何嘉點了點頭。
宋敏華緩了會兒,何嘉遞過去一杯溫水,她摩挲著杯壁,很久才開口:「芷溪村,是你爸爸歸家前的最後一站。」
自從五年前的那次意外,她再也沒有主動在何嘉面前提起過這件事,事關何淵,不管母子倆再怎麼故作堅強,都始終是二人心裡的一道疤。經年累月,痛楚非但沒有消弭,反而演化為二人避而不談的隱衷。
「媽媽知道你放不下,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連你也有個好歹,你讓媽媽怎麼辦?」
宋敏華低頭拭淚。這一次,何嘉在父親的忌日後又突發夢魘,她恍惚又回到了五年前,眼睜睜看著何嘉深陷泥沼卻又無能為力的日子。
「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小嘉,答應媽媽,別再折磨自己了。平平安安的從芷溪村回來,好不好?」
何嘉很久沒有仔細觀察過母親,連她眼角什麼時候又添了一道細紋都不知道。他低著頭,很久之後應了聲「好。」
翌日清晨,宋敏華親自開車把他送到客運站,溫柔地拍了拍兒子的肩。
「有什麼事隨時給媽媽打電話。」
何嘉還是說好,目送母親的背影離開後,坐在候車室,給林志打了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