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恺看得心惊,就会跳出来保护它,说放著宠物店不去美容,像我这样虐待,迟早有一天,它的毛会被我梳秃了不可。
可我喜欢。喜欢把它梳理的一丝不乱,就像一丝不苟生活著的梁恺。
和梁恺没有大吵,小吵不断。
他的电话出其不意的多了起来。常常是我工作他休假的时候。他开始叫我天天,别扭了几天之後,听得格外顺耳。
“天天,水管漏水了,知道怎麽修吗,要不敢紧回来,否则房子就彻底淹了。”我就赶了回来,看到漏了不到半池子的水,连塑料盆子在里面都飘不起来,我直接捞出盆子扣他头上。
“你丫弱智啊。”
“天天,你把盐放哪了,锅里的菜都快烂了,我还没找到,快回来。”我赶回来了,看到盐正在他手里拿著,而菜已经熬成了菜汤。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刚刚找到。”
“你白痴啊!”
“天天,门锁坏了,我要出门,门锁不上,怎麽办,快回来。”我赶回来了,从锁眼里捅出了半截断钥匙摔到他的脸上。“真他妈傻b一个。”
“天天,卡门跑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快回来帮我找。”我赶回来了,从院子里卡门自己挖的洞里把它拽了出来,清理著它的脏毛,顺便把手里粘著的稀泥摸了他一脸。“蠢猪。”
“天天----”
“二傻。”
“天天-----”
“臭货。”
梁恺快把我使换成了老妈子,修理工,水电工,搬运工,我成了全才,他堕落成弱智。但我们都从中找到了这种有点故意的生活事故里的一点乐趣。他的天天,我的脏话,越来越多的默契。他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好听,有时候甚至能听出点撒娇的味道,我听著似乎也不觉得这种腻歪有多讨厌。因为我的口气也变了,解决完问题後的打一巴掌,踹一脚都让我们关系拉近了许多。
虽然有点惊慌,但我还是意识到我开始想他,从最初只是多看一眼,到了後来看著他挂在衣柜里的衣服都能呆了过去,我开始期待他的那种捣乱电话,甚至超过了一周没有这种电话,心里竟然会无端地郁闷起来。虽然每个月的第一天,我会分文不差地把房租,电话费,生活费按时的交给他,好提醒自己当初是为了什麽住到一起来,可我还是在自己不用去公司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魂不守舍。
我期待著离我两间房子里偶而传来的咳嗽声,我习惯每天早上雷打不动放在床头的清凉茶。我开始琢磨著做饭。每到轮到我做饭的时候会挖空心思对著菜谱做几道菜,想著他的胃病,配著他的食谱,可毕竟我的天赋不够,除了颜色比从前好看点,味道却不见什麽长进。甚至卡门吃了几个月後都开始绝食不吃我给它准备的食物,而只眼巴巴的盼著狗罐头。
卡门有狗罐头,我们却不能打破规矩,在一顿顿不知其味的食物里煎熬,现在又多了一个煎熬。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点爱我。
也许他所有给我表现出来的只是星星之火,但那点火早在我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烈焰熔熔。
我甚至幻想过,这就是我和梁恺的生活。一天天,熬成了一年年。不知不觉地就熬白了头。
梁恺生日的那天,虽然他没说,我还是出去给他买了礼物,从上到下,衣服裤子乃至鞋袜。那是我惯买的牌子,因为他比我还高,我想他穿起来一定好看,在买的时候我就幻想过他穿起来的样子,高大帅气,我渴望把他身上永不变调的式样替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