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岁月荏苒。不知不觉间,又是几度春秋。
当年的小寒锋,如今也长成了一位英气不凡,身强力壮的舞象少年,同龄人与之相比,都显得相形见绌。
乌黑的头,用一条褐色带束起,看起来朴实无华,椭圆的脸庞,在常年的风吹日晒中黝黑亮,比幼学时更显成熟,两条浓眉下,有一对深棕色的双眸,闪烁着清澈的目光,他的体魄看起来虽没刘彦辰高大强壮,倒也流露出别样的矫健。
是日无事,刘寒锋背上弓箭,手持钢叉正欲上山狩猎,刘彦辰从屋中走出,叫住寒锋开口说道:“锋儿,你先过来。”
刘寒锋听得父亲叫喊,停下脚步,来到刘彦辰的身旁,疑惑的开口:“爹,什么事儿啊?”
刘彦辰不急不慢的开口:“今日是你爷爷祭日,待会儿让你娘给咱俩收拾些祭品,咱去山上看看你爷爷,顺便把周围的杂草给他清理一番,有事要做,就先别外出了哈。”
听得此言,刘寒锋又想起了当初对他无微不至的爷爷,放下手中的钢叉和背上的弓箭,懂事的点头答应。
不多时,刘寒锋的母亲便将祭拜所需的物品收拾停当后,放到竹篮之中,刘寒锋?起竹篮,与刘彦辰一起朝无名山山顶走去,巳时左右到达墓地,祭拜之中,刘彦辰对逝世多年的刘孔夫妇,诉说着近来家中的状况,更多的还是刘寒锋的成长历程,事毕后,父子二人又把周围的枯枝败叶、杂石乱草清扫利落,这才下得山去。
回到家中,刘寒锋放下竹篮,饭食罢,便往后山村庄处跑去,去寻同龄玩伴。
同行三人之中,属他高大强健,舞象年华,长得颇如壮年汉子。
“先生说,让我们每人送他一件礼物,必须要亲手完成,唉~我想了很久,实在不知送他何物,你们都做好了嘛?也不知先生到底是何用意,明日就要交差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话之人,是莫老二家铁娃,一样的年纪,旁人都很健壮,唯独他身材矮小。
正因如此,二人对他格外照顾,在学堂时,如有外村同窗欺凌于他,二人也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因三人常常形影不离,又都不好相处,其他同窗都对其嗤之以鼻。
“反正先生不是贪财之人,这些年先生何曾收过我等的束修,多半是想锻炼你我的动手能力,我作了一篇赋送予先生,嘿嘿,你呢?寒锋。”陶罐得意忘形的说着。
刘寒锋狡黠的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做了一张弓送给先生。”
听得此言,二人不禁笑出声来,铁蛋率先开口,饶有兴致地调侃道:“先生是文弱书生,你送他一张弓,是想让他带兵打仗嘛?”
一旁的陶罐也是面露疑惑神情。
刘寒锋看着二人茫然不解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咳咳两声,解疑释惑的开口:“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先生常讲‘君子六艺’,可我们先生,也就学识渊博些,其他地方是一窍不通,我送他弓,是想让他练习练习其他技艺,明白了吧!”
二人恍然大悟,一同竖起大拇指,朝得意至极的刘寒锋表示赞叹。
嬉笑之际,不觉走到了山涧旁,溪水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水流不急不缓,波光粼粼地闪烁着,一条条鱼儿,若隐若现的游动,给这清澈的小溪,又添几分灵气。
三人兴起,宽衣解带,下河捉鱼,玩闹之际,时光悄然而逝,回到家中,已是临近傍晚。
吃罢晚饭,刘寒锋温习一阵功课,便双手托腮的哈欠连天,不多时便安然睡去。
睡梦中,隐约闻到一丝焦灼的气味,很是刺鼻,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大惊失色。
整个视野区域被大火覆盖,用石头砌成的墙壁,也是一片坍塌,家里连带整个村庄,尽是嘈杂的呼喊声,以及漫天的大火,无数只不明怪物,在肆虐的啃食四处乱窜的人类,刘寒锋怎见过如此情形,一时间呆若木鸡、浑身颤栗。
待回过神来,疯了似的朝前院奔跑,口中高喊爹娘,手在不停地扒拉坍塌的碎石,却不见任何踪影。
此时,一只七尺有余,形似蝙蝠一样的怪物,不知何时来到近前,直勾勾看向刘寒锋,在背后火光的映照下,硕大的身影,把刘寒锋吓得脊背凉、寒毛卓竖。
抬头一看,血盆大口正朝着刘寒锋的脑袋咬去,电光火石之间,刘寒锋撒腿就跑,那怪物直撞碎石之上,扑了个空,等回过头来,又朝着刘寒锋紧追不舍。
一路狂奔的人类,即便再健壮强悍,又怎能比得了会飞的怪物,待到近前,那怪物翅膀上的两只利爪,毫不停留的挥向刘寒锋的后背,瞬时间,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一个踉跄,刘寒锋摔了出去,钻心刺骨的疼痛,一股脑儿冲上天灵,遍布周身的疼痛感,让其刹那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任其摆布,正当那怪物准备享用几近昏迷的刘寒锋时,忽听远处一阵哀鸣,那怪物似乎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般,往远处急掠而去,身受重伤的刘寒锋,此时也神志不清的昏厥过去。
次日,经过一夜的烈火焚烧,无名山附近的几座村庄,都变成了残垣断壁、硝烟滚滚,废墟之上成群的乌鸦,不断的嘶鸣,仿若人间炼狱。
一只乌鸦站立在昏厥的刘寒锋后背上,用‘喙’来回啄食他溃烂的伤口,刘寒锋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一道电流直击大脑,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痛不欲生,涕泪横流,不知过了多久,刘寒锋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已是废墟的家里走去,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如遭雷击,他将衣物慢慢解开,尽量不碰触溃烂的伤口。
越过碎石来到床前,扒开被烧的只剩焦炭的床板,下面是一床还未烧完的棉被,撕开棉被,掏出里面的棉花,放在一条碎布上,拿起碎布双手一背,正好覆盖住两行伤口,霎时间龇牙咧嘴,疼痛难忍,将布条缠好捆扎结实之后,才将衣物穿上。
步履蹒跚的来到水缸前,捧起水猛喝几口,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歇息一阵过后,忍着剧痛缓缓起身,对脚下的这片废墟,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查,还是没现任何父母的踪迹。
一无所获的刘寒锋,望着眼前的满目疮痍,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疯似的向天地怒吼,远远望去,遍地的尸身骸骨,冲击着他神经,布满仇恨的种子,此刻正在心中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