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亥时了,皇帝这会招他?
殷知海有种感觉,皇帝应该是为了6伯舟的案子。
他拿起卷宗,命令儿子送欧阳知府出门。
匆匆入宫。
皇帝正对着一局残棋拢袖沉思,见到殷知海来了,让他坐下:“来下一局。”
这局棋是赵阁老上次与皇帝下的棋,因皇帝说了一句屠龙,赵阁老将白棋下到其他地方认输。
棋面险象环生,黑棋已无路可退。
殷知海沉吟了一下,拈起黑子。
这一子落下,方才还险象环生的黑子竟隐隐有了起死回生之象。
皇帝轻笑:“知海的棋艺,可比赵阁老要高。”
这一语双关的,不知是皇帝真心夸奖还是故意说的。
殷知海心中情绪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臣的棋艺不如赵阁老,更不如陛下。”
皇帝下了一枚白子,笑容淡淡:“何必自谦呢,当年你科举时,若不是因为一甲只有你一个年轻人,朕本想点你为状元的。”
“你虽是探花,却是那一科当之无愧的魁。现在回过头瞧瞧,你们那一科的状元和榜眼,已泯然众人矣。”
“知海的本事,朕是知道的。”
皇帝抬手,“该你了。”
殷知海又落黑子。
这一子落下,方才还有还生之象的黑棋又落入了险境。
“陛下,臣输了。”殷知海苦笑。
“那就走走吧。”皇帝站起来,背着手走在前面。
夜风吹起皇帝鬓边的白。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朕老了啊。”
“陛下正当壮年。”殷知海拱手。
皇帝没回头,缓缓往前走,“父皇把江山交到朕手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那时晋王年幼,日日跟在朕身边,问父皇去了何处。”
“晋王在朕眼中,如子如弟。”
说到这里,皇帝话题一转。
“十八年前,京中出了一件大事,你可还记得?”
皇帝转身看向殷知海。
殷知海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低语,“臣不知陛下讲的是哪件大事?”
“十八年前的雪夜,有叛军攻入皇城。”皇帝紧紧盯着殷知海,“晋王世子被叛军掳走,就此消失。”
“奋勇伯为保卫皇城,连同奋勇伯在内,许家共战死五个人。”
“朕深夜唤你入宫,便是让你查清十八年前的往事!找到藏在暗处的歹徒。”
皇帝从袖中取出一个令牌:“先从察事处查起。”
殷知海伸出颤抖的手指,将令牌接到手中。
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仿佛要跳出来。
他有点绝望的抬头看了看皇帝。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角笑意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