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秀米跟他聊天,他也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应。
秀米看到公爹这种情况,她一直很担心他会随婆母而去。
林齐每周过来,喊他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会闪出一丝光亮来。
林齐也看出了白敬亭这段时间的变化,他也担心老人如果晚上生个什么事,秀米一个女人怎么应付得了?
他给秀米安装了一部电话,叮嘱秀米,如果有事,无论多晚,都要给他打电话,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扛。
秀米含着泪,感激地对林齐点了点头。
这些年,真的多亏了林齐,秀米才没过得那么辛苦。
秀米知道,自己欠林齐的,真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如果有来生,秀米愿用来生来还。
希望自己来生不再遇到白建业,希望自己第一个遇到的,是林齐。
婆母走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是依兰高考的那一年,白敬亭终于还是病了。
他脑子糊涂了,把林齐当成了白建业。
每次看到林齐,他拿着他的烟杆,林齐一边打,一边骂:“畜生,逆子,怎么不死在外头,还回来祸害秀米。只有小林能给秀米幸福,你就是个祸害,你还回来干什么?”
林齐一边扶着白敬亭坐下,一边笑呵呵地对白敬亭说:“干爹,是我,我是小林。”
他眨巴着浑浊的眼睛,对林齐看了又看,嘴里说:“哦,是小林啊?我还以为是畜生回来了呢。”
慢慢地,白敬亭忘记了林齐,只记得白建业了。
后来林齐一进门他便喊:“建业,你还知道回家啊?”
林齐对他说:“干爹,我是小林。”
“小林是谁?谁是小林?”白敬亭努力地想,忘记了谁叫小林了。
林齐无奈地朝秀米笑了笑,秀米也尴尬地笑了笑。
就这样,白敬亭一直把林齐当成了白建业。
送完依兰回来后,林齐跟白敬亭说他要回去了。
白敬亭很奇怪地看着林齐问:“回哪里?这里不是你的家?”
林齐笑着对白敬亭说:“这里是你的家,我得回自己的家。”
“你这畜生,你在外头还有自己的家?”
“干爹,我的家在县城,这里是你的家。”
“畜生,你在外头又成了一个家?那米母女怎么?”
“秀米和依兰我会照顾的,你放心!”
“不行,你不能回去,你晚上得住在家里,你知道这些年,米有多苦吗?”
林齐听到白敬亭让自己住在家里,他何尝不想?
他痛苦地对白敬亭说;“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在家里住。我是林齐,不是白建业。”
“林齐又是谁?林齐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是白建业。可你是我儿子啊。”
“干爹,我是你干儿子,我不是白建业。”林齐无奈地说。
“林大哥,我爹糊涂了,你吃过晚饭后,趁他不觉,你再回吧。”秀米看到白敬亭死死拽着林齐不放,她对林齐说。
依兰也对林齐挤了挤眼睛说:“干爸,你就留下吧,我爷爷那是舍不得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