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派人给常氏送了一只上好的田黄石刻的麻姑献寿,给许氏送了一扎上好的玉溪春花细笺,给陈氏送了两匹上好的素面玄光厚缎,给常宁送了一筐又大又红的苹果,还有一只小金碗。
阿宁啃着苹果端着金碗好奇地问小鱼:“怎么没你的份儿?”
小鱼指着面前三筐拿油纸盖着的竹篓说:“这不就是?”
油纸移开,下头是堆成尖的紫黑紫黑的葡萄。
上头结了一层细细的白霜粉,也不知道是怎么储存的,大老远地运过来,居然还这么新鲜。
“这就是李放说的什么西凉葡萄?”常宁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下,两眼放光看着那三篓葡萄,“他说很甜很甜很甜!”
小鱼卷起了袖子,笑着说:“再甜也没你份儿。这是李放送了来让我试着酿酒的。他可是把荣王府的份例一点不剩全拿出来了,每颗都金贵着呢。”
“一颗,就一颗啊!”常宁心有不甘地摇着小鱼的袖子。
“半颗都没。”小鱼掐了一把常宁圆嘟嘟的脸,“笼共就这么一点,给你吃了,我拿什么交差?”
话虽这样说,但小鱼还是掐了两颗葡萄下来,跟常宁两个一人一颗给咂巴了。
这葡萄肉质紧实,皮薄汁多,味儿甘香清甜,拿来做葡萄酒还真是上品。
常宁只吃了一颗哪里够,眼巴巴瞧着那几篓葡萄直咽口水。
小鱼笑着将她推开:“快去帮我找干净瓷盆子,这酒要是能酿出来,以后我们有的是葡萄可以吃了!”
常宁抹了一把嘴,笑嘻嘻地跑开了。
碧桃洗干净手,坐在小马扎上一颗颗将葡萄剪下来放在篮子里,看着常宁的背影说:“姑娘,您就不怕她被常思给拐歪了?”
常思那天在常宁面前哭了很久,碧桃被小鱼臊走了之后本是要去找常宁的,结果正巧碰着常思拉着常宁在诉苦。这丫头也是个蔫儿坏的,楞是一声没吭,躲在墙角听了半晌。
回头把常思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全学给陈氏和小鱼听了。
无非就是诉说当年是如何艰难,爹娘不在了,她背着只会哭只会喊饿的常思如何在人前挣扎求生,被清心观的道姑捡回去之后她们又是如何相依为命,要常宁不要忘了她这个姐姐。
再就是说她来京城之后的不易,说她之所以这样努力不过是为了姐妹俩将来有更好的生活,不再被人看低作践。
常宁一声没吭,只此时说了一句:“我们在庄子上有吃有喝,过得如小姐一般,从没被人看低过。倒是姐姐自己进了京,非要去让别人看低,送上门让人作践。”
常思哭得更凶了,骂她没有良心。
倒是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一味让她在小鱼面前说情,或是日后有机会见到李放时为她说几句好话。
常宁最后也哭了,拿了自己这几年攒的几十两体已银子给她,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自然不能不管你。只是你这样做,将来在地下见了爹娘,爹娘问起你为何要去给人做了小老婆,你莫不是只能回他们一句是贪慕富贵吗?”
常思忙分辩说自己并非是贪着富贵,只是实在是真心喜欢李放。
常宁不肯再听,把装碎银子的盒子塞给她就哭着跑开了。
陈氏听到碧桃这样详尽地说了,一颗心这才完全放下来。
碧桃就跟小鱼感叹:“同样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女儿,为什么常思就跟她妹妹差这么多呢?”
小鱼沉默了一会说:“追求不一样吧。”
不过打这之后,小鱼就极少再听见常宁念叨常思了。
☆、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