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意思。”张凌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感觉刚刚给分有点太大方了。”
他看向舞台上的四个人,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极具个人魅力的乐手,合在一起,又能碰撞出最强烈的化学反应。
这才是乐队存在的意义啊。
此时,c组的livehoe俨然成为一个狂欢的乌托邦,所有站在台下的人都忘了自己为何而来,忘了前面所有的表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强烈的鼓点、强劲的贝斯,疯狂的键盘riff所穿透。
他们卸下疲惫与伪装,放肆地尖叫,像歌词里写的那样,将糟糕的、痛苦的人生,全部付之一炬。
和鼓点一样,代表警告的灯光闪烁频率越来越块,愈发危险,像一脚狠踩油门,笔直冲向悬崖,进入brid部分。
[回头回头回头]
[快走快走快走]
这两个词如同病毒,血色的字疯狂地复制填满了整个屏幕。
[这里没有线性的尽头]
[只有莫比乌斯的梦游]
背景上,白色的涂改液诡异地覆盖了每一个字,又重新写上[你在梦游,你在梦游……]
南乙脚踩音箱,腰身跟随律动后仰,随后又猛地弯腰,在重复的甩动下,他扎起的头发散开了,黏在潮热的脸颊上,红的颜料、白的皮肤,黑色的发丝,一张英俊的脸被音乐弄得混乱无比。
汗水淌下来,没入颈间的黑色领带中,消失不见。
他冲秦一隅挑了下眉,又用手指飞快地比了个小圈,置于眼前。
拨片不会弄不见了吧。
能看懂他的意思吗?恐怕很难。
没想到秦一隅竟然完全读懂,将拨片扔了过来。
南乙单手一接,脚踩住踏板,顺势开始了最后间奏的贝斯演奏,时机卡得正好。
“这默契,你们确定没有深入交流过吗?”
干冰爆发,烟雾缭绕,在灯光的加持下,台上的乐手几乎都呈现出一种神性,而台下也俨然成为大型入教现场,蹦着,跳着,开火车……一个女孩突然高声尖叫,喊出“恒刻”这两个字,而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呐喊。
“恒刻!恒刻!恒刻!恒刻……”
秦一隅很享受这一刻,抬起手,还将话筒递给台下,示意他们继续。
正如歌词里写的,这些年轻人们从过去穿梭到现在,又在午夜梦回时胆怯地无法直视过去的自己,他们在一个个焦虑的夜晚无法入眠,又在索然无味的白天做着无意义的机械劳动,无法改变,无法逃离,只能眼看着时间流逝,握紧的都是虚无。
他们需要宣泄的出口,需要短暂的遗忘,需要镇痛剂。
恒星时刻就是这一剂生猛的药。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场混乱、高压的精神释放中,难以自拔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尖锐无比。
器乐节奏急转直下,观众如梦初醒。
屏幕上,所有猎奇的画面都在倒退、疯狂倒退,退回到黑色走廊,黑色的眼睛,眼睛粉碎,变成满屏幕的报错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