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柳浥轻喝醉了。
他难得有失往日里的儒雅形象,喝的脸颊涨红,抓着柳臻颃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的话,就比如他在她小时候该再仔细点,这样便不会抱错,从而错过她二十年的成长,又比如他盖在刚把她接回来时再多关心她等等。
同样的,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嫁女的愉悦,反而混杂着各种说不出的情绪。
韩夏媛和韩木卿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独留柳臻颃一人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就只能尽量放轻嗓音:“你别伤心啊,我不觉得委屈的,我能养活自己,师父也对我很好。”
但她不知,她越是这样说,柳浥轻的心中就越是难受。
他的亲生女儿啊,才将将相处半年时间,明日就要被他亲手递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中了。
柳浥轻也不知道是借酒抒情还是真的喝醉了,总归是闹到快十二点才被韩夏媛扶回房间。
但中间间隔了不过五个小时,柳臻颃便起床念经。
虽说今天要订婚了,但该念得经还是要念得,否则师父知道了是会骂的。
敲击木鱼的最后一下停止,她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听动静不太像是来帮她化妆的工作人员,更不可能是瞿啸爵。
柳臻颃动了动有些麻的脚去开门,却看见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谭师兄?”
“柳师妹。”
谭阑穿着一袭洗的有些白的道袍,看见她的一瞬间眼眸亮,但还是老实的行了一个礼。
柳臻颃自然也回了一礼。
谭阑是师父收养的第一个徒弟,比柳臻颃要大上七八岁,虽说和师父没有亲传师徒的缘分,但师父也教导了不少,算是师兄弟中除柳臻颃外,能力最高的一个。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不惊动柳家保镖的情况下,出现在柳臻颃房门口的,不过她也没有问,白净的脸蛋泛出惊喜和笑意:“谭师兄,你怎么来了?”
“是师父派我来的。”谭阑的手指上还挂着一个小礼盒,温声:“师父算出南师弟已经被你接回了南城区,特派我过来接他上山。”
说着,他还把礼盒递过来:“这是师父给你准备的订婚礼物。”
“谢谢。”
柳臻颃接过后,当场就把盒子给拆了。
里面放着的是块雷击木,就是她一直都想要,缠着师父好几个月都没有要到手的那块。
看到的瞬间,她杏眸就亮了起来,什么都忘却到脑后,美滋滋的拿出来把玩。
倒是谭阑默不作声的坐在沙上,看着柳臻颃干净精致的侧颜。
只不过是半年多不见,她比记忆中更加温软娇媚了不少,眉梢微微上挑,有着种明显的肆意感,虽然谭阑描述不出来,但也清楚这种感觉是山上的生活养不出来的。
哪怕是知道柳臻颃在山下过得很好,他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按捺不住出声:“师妹,你真的准备嫁给那位瞿施主了吗?”
“我没有嫁啊,只是订婚而已。”
“订婚也差不多,经过天地鉴证,你们距离结婚就差最后一步了。”
这时,柳臻颃大致听出来点意思,狐疑的视线睨过去,红唇微抿:“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因为师父的一句话就去嫁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谭阑双手习惯性的放在膝头,但指尖却在道袍上摩擦着:“毕竟今后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是你,师门里习惯都是找道友结婚的,这样才有共同话题,你跟他……”
在柳臻颃的注视下,谭阑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恐怕会没有共同话题的。”
如果说是半年前,可能她还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