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话,令柳臻颃难得懵懂了下,脑袋是短暂的空白,黑白分明的杏眸看向瞿啸爵,像是下意识寻求保护般。
她的眼神,他对视一眼便能够读懂,揽着她的大掌不着痕迹的收紧,勾唇,无奈:“抱歉。”
他在道歉?
两个人的态度,她停顿了几秒才消化,呼吸有些用力,却还是翘起嘴角,笑眯眯着撒娇:“师父,您不准备留着我以后给您养老送终把幡摔盆了吗?”
“不用等以后,我要是再留你一段时间,怕是很快就要去见祖师爷。”
师父手中的念珠被转得愈的快,语气却是绝对的冷硬:“现在放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便是留下,好好跪香,努力恢复你的修为,自然也需要彻底跟瞿施主断绝关系,第二就是跟瞿施主离开玄山,今后不要再称是我的入室弟子。”
“师父……”
“不要再言其他,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选择吧。”
挥袖,刚刚那柱被扇灭的香再次点燃,氤氲出青白烟雾,只是……
它燃烧的度是以往的十倍。
也就是说,她只有二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柳臻颃原本还娇俏灿烂的小脸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逐渐苍白下来,清净的五官沉静,看着两个在她生命中称得上是最重要的男人,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她不明白,她不过是跪个香的时间,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闹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视线茫然又有点无助,就这般三个人僵持了几分钟的时间,原本袅袅上升的青烟不知为何猛然波动了下,却像是点醒了柳臻颃般,她深吸一口气,脚步移动,慢慢退出了瞿啸爵的怀抱。
瞿啸爵没有阻拦,只是瞳眸迅皲裂开幽暗冷静的色泽,手背同样狰狞出青筋的弧度。
往日里,柳臻颃总笑话小说里主角要在父母和爱人之间二选一的迟疑和愚蠢,可现在这种事情真的轮到自己身上,她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毛孔。
她蠕动着红唇,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你们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臻颃……”
瞿啸爵从未见过她这幅脆弱到一塌糊涂的模样,心软到不行,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抱她,可她却仿佛触电般一下子将他的手拍开,说出了句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话:“你别碰我……”
见状,师父蹙眉,咳嗽了下:“香燃的快要过半,你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
柳臻颃灰败着巴掌大的小脸,后退一步,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师父磕了个头,重新挺直的脊背脆弱又带着某种倔强:“师父,我选择长留观中。”
她这话的意思……
他被放弃了?
瞿啸爵原以为柳臻颃下跪的意思是有愧于师父,想要磕头请罪,但谁曾想……
柳臻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启唇,头顶便猛然覆上层阴影,瞿啸爵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又困在他的怀中。
他的胸膛宽阔又炙热,烫的她有些不自然的惊呼:“瞿啸爵,你放开我,别逼我对你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