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载
维拉克回到二零八监室将和莱克特对谈的内容都说给基汀后,基汀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方面震惊于其中海量的信息,一方面震惊莱克特嚣张到了如此地步,这种话都敢当着别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看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莱克特捋了许久,才开口说起来,“这样一来,我们的备用计划可行性又提高了不少。”
“是的。”在和莱克特对话时,维拉克就意识到了这点,“莱克特对监狱长这个位置很感兴趣,阿德尔又不愿意让出来,现在能决定他们究竟谁能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是我们了。”
基汀和维拉克一样,也发现了其中一个没有答案,无论怎么看都说不通的地方:“阿德尔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呢?”
“我也在想这个。”维拉克原本还打算问基汀有何高见,看这样子基汀同样摸不着头脑,“莱克特说他对钱权色都不感兴趣,还拒绝了莱克特给他安排的更好的工作,这说不通,难不成他对这里有感情了?”
“对这样一个地方有感情,很难让人信服。”基汀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知道莱克特想顶替他,所以想通过莱克特的需求换取更多的东西。现在他看上去对金钱权力女人不为所动,实际上只是莱克特提出的条件还没有到达他的心理预期。第二种,戴曼斯监狱里有什么起码对阿德尔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他因为这个,才不能将监狱长之位拱手让出。”
“您觉得哪一种可能对我们有利?”
基汀干脆利落地道:“当然是后者。”
维拉克沉思后分析基汀这么说的理由:“前者的话,阿德尔是个聪明人,他就算想最大限度地通过监狱长的位置换取利益,也不会超出莱克特、他父亲的能力范围,所以一时没谈拢根本不是问题,他们迟早会达成合作,到时候我们就没有斡旋的机会了,是吗?”
“没错。”基汀道,“而若是后者,看阿德尔这一系列的表现,应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出监狱长之位,也不会把他留在这里的原因说出来的。那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无法调和,而且会随着莱克特从我们这里获取到越来越多黄金情报,变得愈发激烈严重。”
“要真是这样,还省去了我们主动激化他们的麻烦,直接源源不断地向莱克特透露黄金情报即可。”
“不过,就目前来看,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基汀忧心忡忡地道,“你觉得阿德尔自见过你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是因为什么?”
维拉克刚想问阿德尔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莱克特局势一片大好他还稳稳坐着,听基汀刚好问了,便顺便猜测起来:“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阿德尔确实没必要做什么,他的重心应该放在怎么和莱克特谈拢上。要是第二种,他迟迟没有动作就复杂多了,要么是他暂时没有办法,要么他已经有了别的对策,不然不会来见我们,和莱克特争夺黄金的线索。”
“我们得试探试探。这样吧,你不是说关于上一个线索的调查明天就会有结果吗?那明天趁线索得到印证,莱克特对你信任大增的时候,你再和他透露一部分黄金的线索。”基汀决定想办法试探出阿德尔在做什么,“这样一来,阿德尔那边得到消息,如果局势是第二个可能,他必然会尽快出手。到时候,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发现阿德尔和莱克特只是合作没谈拢,最好的结果是第二种可能,并且能摸到阿德尔有什么对策。”
“这样最好。”维拉克没想到可以通过这个手段刺激莱克特、阿德尔,以达到获知更多信息,并且把监狱长之争的矛盾进一步激化,“还是老师您厉害。”
“只是一些试探手段,要是最终的结论是他们只是没谈拢,那备用计划的实施难度会陡然上升。”基汀始终担忧是第一种可能,因而脸上没了以往的笑容,满是忧虑,“为最坏的可能性做准备,我们还得在正面越狱计划上有些进展,不然两条路都被堵死,就再无出去的可能了。”
();() 维拉克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明白的,老师。我还打算今天放风的时候从道恩那里再拿一份情报来的,可惜今天我们没分配到同一批里,他也似乎很谨慎,不敢让别人转交给我,只能等明天看看能不能分到同一批放风了。”
“好。”基汀开始向维拉克透露黄金的新情报,以便维拉克换一套措辞,明天汇报给莱克特,“黄金是分多路运往敦曼的,其中海路上有一艘运载黄金的船因为年久失修遇上风暴,沉没在了卡门特市附近的浅海里。明天你就把这个说给莱克特吧。”
“可是老师,这一条会不会太明显了?要是他们捞出了沉船,根据船只找到一些线索怎么办?”维拉克没急着同意,而是先试着站在莱克特的角度,思考如何把基汀透露的这条线索发挥到极致。在他看来,这条线索很容易被莱克特抓住蛛丝马迹,从而发现黄金的位置。
“打捞沉船没那么容易,他们想核实并利用起这个线索,起码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基汀不以为意,“而且,想刺激到阿德尔,这次我们必须得给出有足够分量的线索。要是我们能顺利在一个月之内离开,这个线索给他们也没什么。”
“呼……”维拉克忽然感到责任重大,他郑重地对基汀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
十月十六日
今天维拉克如愿以偿地和道恩分到了第一批放风的犯人中。他先装模作样地和同样放风的基汀聊了会儿天,接着就一路和相识的犯人们闲聊,来到了还是一个人躺在一边晒太阳的道恩身边。
“怎么样了?”维拉克刚坐下,闭目养神的道恩就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维拉克笑着问。
“除了你没有别人会在放风的时候主动找我说话。”道恩睁开了眼界,瞥向身旁的维拉克,“怎么样了?”
维拉克简单透露了正面越狱计划的困顿与备用计划的情况:“目前就是这样,为了保险起见,只能选择两路推进了,最后挑合适的时机决定究竟桉哪个计划来。”
“这是这几天收集到的情报。”道恩手看似无意地舒展开,将折叠的纸张塞到维拉克的腿下。
维拉克微微抬头看着太阳,没有关注周围狱警,假装提裤子,把写有情报的纸张不动声色地别到了腰间:“对正面越狱,你真的没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供吗?”
他正面越狱的计划已经有数天没有进展,必须集结所有可以合作的力量共同协作,才有可能打破僵局。
“还记得我们当初合作时约定好的吗?”道恩好像有意刁难维拉克,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知难而退,“我只负责向你提供地图、狱警的情报,其他的合作,除非你的计划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可行性足够高了,不然不用想。”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进展,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这是前所未有的,最有希望离开这里的机会。”维拉克认真劝道,“我希望我们都能全力以赴。”
“这种话我听过不下几十遍了。”道恩不屑一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是唯一,也从未有过真正有希望离开这里的机会。”
维拉克叹了口气:“那只能等我有了进展再来说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