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干笑了笑:“这紫玉簪,倒是少见,行宫里大约没有此物吧?”
宜嫔眼角一扬:“旁的地方没有,但有一个地方却栽植了不少紫玉簪!”说着,宜嫔的目光转向苏帘。
紫玉簪……苏帘澹宁殿中独有的花,此时正是盛开的时节。那花极美,淡紫色如云烟,只需推开轩床,幽香馥郁的花香便会涌入殿中,叶如卵,花如钟,形态优雅,轻盈舒展,每日晨起,看着那朵朵盛开的,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宜嫔凛然了三分:“紫玉簪只在苏妹妹的澹宁殿有,还请苏妹妹给我一个解释!”
殿外知了声声,殿内是四公主的啜泣,苏帘侧脸看向玄烨,一如往常与他同在次间坐榻上,看着那优雅的紫玉簪开得袅袅,那样的日子,平静而恬淡。
玄烨沉默了半晌,才出口问:“是否是舍彦谷去过你的澹宁殿,不小心沾染了花粉?”
还好,玄烨是相信她的,苏帘轻轻舒展开了眉头,摇头道:“四公主从未去过澹宁殿。”
玄烨又问道:“那最近……可是有谁从你那儿折过紫玉簪?”
苏帘回答道:“我不甚清楚,毕竟澹宁殿的紫玉簪开得不少,我也并没有不许旁人来摘,若有人私底下摘了,也是轻易察觉不出来的。”
玄烨微微点头,“今年的紫玉簪的确开得不少。既如此,就叫叶嬷嬷查查看,是谁摘过,再从中盘查吧。”
“皇上——”宜嫔满眼不可置信之色,她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那贴身的小衣裳分明是日前苏妹妹的针线房的宫女送来的呀!”
☆、、疑邻窃斧
玄烨当即拧了眉头,苏帘心底忍不住冷笑,嘴上便含了讥讽之意:“五六日前送来的小衣裳,公主不是数日前就穿上了吗?若是送来的时候就染了玉簪花粉,怎么穿了好几天才不妥了?”
宜嫔当即就哑了嘴,德嫔插口道:“宜嫔姐姐可别太疑邻窃斧了,苏妹妹与公主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害公主呢?”
宜嫔咬牙道:“皇上,不是奴才疑心重!而是澹宁殿独有的紫玉簪,旁人如何能无声无息折到?而奴才的妹妹郭贵人,曾经的确对苏妹妹有不敬之言,苏妹妹因此而有怨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帘的肺都快要炸了,她真是不晓得自己哪儿得罪了宜嫔了!今日之事,若不是玄烨无条件地相信她,换了旁人,只怕早就中招了!心里气恼,苏帘嘴巴上自然不会积德:“宜嫔的意思,便是我因郭贵人迁怒四公主了?你说得那样有鼻子有眼的,莫非是亲眼瞧见我把紫玉簪的花粉洒进四公主的衣裳里头了?!”
“我——”宜嫔瞬间涨红了脸,“送衣裳来的人就是从前在澹宁殿伺候的香茵!”
“我宫里伺候的人又如何?莫非是澹宁殿中的人,就个个都包藏祸心?你是亲眼瞧见了香茵往衣裳里洒玉簪花粉了不成?!”苏帘立刻反唇相讥,她平日不多话,但要是气急了,嘴巴也不会比人慢半星儿,“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额——”看到玄烨愤愤瞪过来的目光,苏帘只好急忙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三岁小孩子都是知道,要人证物证俱在方能定罪,敢问宜嫔,你的人证何在、物证何在啊?”
宜嫔咬牙道:“紫玉簪只有你宫里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苏帘无语地耸了耸肩。侧脸问德嫔:“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德嫔抿嘴莞尔道:“疑邻窃斧。”
“就是‘疑邻窃斧’!”苏帘斜睨道,“你丢了斧子,我多了一把斧子,莫非就是我偷的?四公主沾了紫玉簪生疹子。难道就因为我宫里有紫玉簪,就非得是我干了坏事?这种漏洞百出的逻辑,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吧?宜嫔娘娘,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