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后没多久,做完了月子的兆佳氏,还带着特意带着这个石格格进宫来给苏帘请安。
苏帘虽然不大情愿见,可看在小儿媳妇的份儿上,便叫四禧传唤人进来。
生产后的兆佳氏,身形萧索了很多,身上的皇子福晋品级吉服都松垮了许多的样子,不过却依旧端持着应有的仪态。她身后跟着一个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望之十六七,长了一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皮肤娇嫩地都能掐出水了,一点红唇娇娇喘喘。一抹柳腰,纤细得盈盈可握,一双秋眸剪水,泪光点点,浑然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
兆佳氏上前来见了万福:“给额娘请安!”
石氏却只能行叩头大礼,娇声软软道:“娘娘万福金安!”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强调,听在耳朵里叫人整个骨头都酥了!
苏帘微微皱眉,便训诫道:“既入了门,以后便要守着规矩!!”苏帘的语气,有些严厉,叫石氏不由紧绷了身躯,苏帘眼光一凝,继续道:“你以前的事儿,本宫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但是以后,你若是有半分不安现状、或是有半分逾越了身为妾侍的底线,本宫绝不容你!”
石氏俏脸微白,急忙磕头,满是恭敬谦卑之态道:“是!奴才谨记娘娘教诲!”
苏帘面色稍稍和缓了些,便叫她平身,又赐了兆佳氏坐,便随口与兆佳氏说着家常话:“怎么没带澜仪来?”——澜仪便是兆佳氏刚生的女儿,名字也是苏帘给取的。
兆佳氏忙一笑道:“原是打算带上澜儿,可她贪睡,今儿冷风大,便没带来。若是额娘挂念,儿媳下回带她来。”
苏帘忙道:“倒也不急,如今都快过年了。可千万别叫澜仪冻着。”
兆佳氏道了一声“是”,又忙自愧道:“都是儿媳没用,没能给您生个孙儿。”
苏帘只好又劝慰道:“所谓先开花后结果,你和胤祥夫妻恩爱,以后还怕没有儿子吗?”
兆佳氏露出几分笑颜,爷倒是没有因此怪罪,只是每每想起爷那天失望的眼神,兆佳氏心里就不大是滋味,又加之石氏入门,她心中难免酸涩。其实爷并未因为纳了新人,就忘了她这个嫡福晋,夫妻感情一如往日。额娘说得对,只要留住爷的心,再养好了身子,以后还怕没有儿子吗?
兆佳氏不禁重拾信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了许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兆佳氏咬牙一碗碗喝着苦药汁,好不容调理好了身子,石氏却被诊出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是康熙四十七年初春传来的,彼时苏帘更忙活着小女儿小羊羊的嫁妆事宜,根本分不出太多的心力去安慰她这个饱受打击的小儿媳妇。
正月底,十三阿哥府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胤祥为了安抚嫡福晋,已经连续三日宿在兆佳氏房中,这才叫自己媳妇脸上的愁容略少了些。
这一日早晨,兆佳氏面庞红润,起身伺候自己爷穿衣,葱白似的手熟稔地系着如意结扣子,一边自叹道:“都是妾身福薄,不及瓜尔佳妹妹和石妹妹福泽深厚。”
胤祥忙执了福晋的手,眼睛一斜,坏坏地道:“要不爷从今儿起,便住在福晋这儿,直到福晋有孕为止!”
兆佳氏脸上一红:“青天白日的,爷别说这么臊人的话!”
胤祥嘿嘿笑了,正要与妻子亲热些,便见福晋的陪嫁嬷嬷进来禀报道:“爷、福晋,瓜尔佳侧福晋和石格格来请安了。”
胤祥一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么早?”——似乎每回他在福晋这宿着,第二天一大早,瓜尔佳氏和石氏都会早早来,说是请安,不过是想在他出门之前,来勾搭一下他罢了!在胤祥眼中,一回两回,这是恭谨勤奋,可次数多了,便是有争宠之心了。
兆佳氏不禁恼怒,便道:“不早点来,等您用过了早膳去了宫里请安,便碰不到了!”——勾引她丈夫勾引到了她面前,兆佳氏又不是泥人,岂会一直忍下去。
兆佳氏一语点破,叫胤祥突然有了一种被蒙骗的感觉,还记得额娘说过难保瓜尔佳氏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野心,如今看来只怕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