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此事一是因为她没个名分,在宫里来来去去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赵楚向以谋反罪被关进大牢,她需要一些权力去关照他。
可无论是提及赐封号,还是说起把哥哥放出来,谢辞都没有松口的意思,这让赵楚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搞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放眼整个皇宫,说熟悉,她知道每所宫殿里住着谁,知道池塘边种的什么花草,知道每个时辰在哪个地方会碰到哪些大臣,可说陌生,如今想找个能商量的人,竟只觉得颜青靠得住。
颜青随谢家人入宫后,住在后宫最奢华的宫殿里。说来可笑,那宜兰宫原本是她母后的寝宫。
宫里的丫头都没换,见到她,都是尴尬别扭的行完礼就跑了。
颜青在宫院墙边鼓捣着木槽,脚边堆着的两堆土上还插着把小铲子。
进宫之后她在衣食住行上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穿着美艳的红衣,没有其他冗赘的妆饰。
“真不知该恨你还是谢你,霸占了我母后的寝宫,而又并未改动过什么。”赵楚卿朝她走过去,替她挽起袖子。
颜青这才注意到袖子蹭到了不少泥土。
“谢谢。不过是个暂时栖身的地方,动它我还嫌麻烦。怎么想到来找我。”
“这宫里如今围着你转的人,比当初我做公主时围着我转的人还多,来找你自然是帮忙。”
颜青拔起铲子往木槽里添土:“我能帮你什么忙。”
“谁不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有事找你,不会有错。”
“我帮不了。”
“我还没说什么事。”
“无论是你当皇后,还是放你哥哥出来,我都帮不了。”说完,颜青翻过铲子,用背面轻轻拍了拍土。
赵楚卿咬咬牙:“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他,做不成皇后没关系,但我哥哥真的是无辜的,皇上听不进我的话,你去劝他,他一定会听的。”
“我不帮你不是因为我心里放不下他,你哥哥是无辜的你知道,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你觉得谢辞他会不知道?”
“他…他知道,那他不放哥哥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你若是想得出来,那就当成是那个苦衷好了。”
颜青从腰间别着的口袋里抓出一把籽,手指拨弄着分好类,撒在土里埋好。
转身拍干净手,对赵楚卿道:“我记得我很早就提醒过你,离他远一点,你不听劝,到现在还在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想帮你,也帮不了你,自己重的恶果再苦也得咽下去。如今,你要庆幸,你娘母族还有些势力在朝中,谢辞不会对你怎么样,也暂时不会把你哥哥怎么样。你有这心思来找我帮忙,不如想想如何抓住你唯一的筹码。等到有那么一日,他不再需要这些势力支撑,你再想想他可还会留着你们。”
越过赵楚卿,颜青提着水桶给土浇水,显然是不想再与她多说。
颜青一舀一舀的往木槽里浇水,身后许久没有声音,但她知道,人并没有走。
“你说我不听劝。”赵楚卿此刻的声音很冷:“说我不该执迷于他,我想问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在做一样的事吗。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好事。”
颜青弯着腰的身子一僵,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这一刻心里也有番酸涩难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