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神色微微有些怅然,在她的记忆里,梅山很少下雨,像这样会隔夜的雨,更是少之又少。
“姣姣。”魏照回过头,他看向岑姣,笑了笑,“他们已经将……”
魏照的声音有一瞬间停顿,“将顾宜白转移到了更大的木桶里。”
岑姣收回看向雨幕的视线,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面前有白色的雾气氤氲而起,“我过去看看。”她道。
岑姣找回去的时候,桑寻正趴在桌上,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顾也,则是坐在一旁的木桶旁边,那木桶又大又高,几乎占了小半间屋子。
岑姣抬脚走了过去,顾也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他垂着头,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木桶,就算耳边响起脚步声,他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仿佛整个人已经完全僵硬,成了雕塑一样。
“你去歇会儿吧。”岑姣看向顾也,她微微皱眉。
面前的人,与先前那个,岑姣印象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毫不相关。
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顾也整个人更苍白了——他原先只是白,现在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将死之感。
顾也没动,只有轻轻颤抖的睫毛,表明他这个人,暂时还是活着的。
岑姣的视线从顾也身上移开,转到了一旁的木桶里。
木桶当中装满了水,顾宜白就平躺在里面,面容柔和,像是睡着了一般,只不过,那张脸已经不是顾宜白的脸了,甚至看不出半点相似。
水泡以平缓的速度飘上来,而后啵一声在水面破开,漾起一片涟漪。
“她什么时候会醒?”顾也忽然开口,没头没尾的,但大家都知道,他问的是躺在木桶里的人。
“我不知道。”岑姣道,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有些轻。
现在,他们无计可施,就算岑姣对于这些事情,有着大概的猜测,可是真真假假,要等【顾宜白】醒过来,才能知道。
可是岑姣的回答,却像是击垮了顾也。
坐在那儿的人,突然没了力气一样,整个人微微后仰,喘息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岑姣下意识退了半步,她看向顾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坐着的人在哭。
无声的哭,只是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告诉着房间里的每个人,顾也在哭。
桑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停在了岑姣的身侧。
岑姣看向桑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拍了拍桑寻的背。
岑姣没有在房间里继续待下去,她转身出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了。
魏照在走廊里站着,见她出来,微微抬眉,“怎么了?”
岑姣摇了摇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点伤,暂时死不了。”魏照笑了一声,“以前的时候,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照样挺过来了。”
两人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受着绵密小雨影响,岑姣也有些懒洋洋的,听魏照说起自己以前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才勉强有了些精神,她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你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