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瞳孔震颤,他们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人活着,那便都还有机会,可若是死了,那边当真是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了。
李山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看向岑姣,身上的力气,仿佛也被抽走了一半,“岑小姐,道人将我们关在山中,已经是惩罚了。李水先前的冒犯,的确无人指使。”
李山李水,是一对双胞胎。
两人出生时,背上的皮肤粘连在一起,他们是一对连体婴。
李山李水的家境并不宽裕,农村地里刨食的家庭。
偏偏他们出生的那两年,天气不好,先是闹水灾,后来有事接连的旱田,地里说不上颗粒无收,却也是收入寥寥。
养活两个孩子,已经是难事了,更何况,还是两个有病的孩子。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李家的大人也狠不下心去割舍另一个。
直到一个肉和尚上门拜访。
那和尚膀粗腰圆,随身带着一根禅杖。
“他是在我之前,负责给山上送食材的人。”李山垂着眼,“他用土法子将我和李水粘连在一起的皮肤分开了,并且带走了我。”
肉和尚知道自己没几年了,所以选了个和自己有缘的,待自己死后,就由他负责上山送东西。
那肉和尚,教给了李山算命占卜的法子,而李山在回乡去看父母的时候,又将这法子,教给了李水。
李水比李山更有天赋。
一本翻得缺页的周易,竟是让李水自学成才。
这本是好事。
李山住在后山,只要老实本分地接下肉和尚的事情,不说大富大贵,却也过得轻松自在。
李水学到了算命看相的本事,也能在十里八乡混开。
可是李水是自学出家,他不知道话说三分,不要说破的道理。
每一个来找他算卦看相的,李水都将自己算出来的东西,全盘托出。
直到有个地痞无赖找上门来,他要李水给他看运。
那人是个监牢命。
李水如实告知,只是地痞无赖却不干了,要李水替他改运。
李水向来是只会看,不会改的。
那地痞无赖骂咧咧地走了,谁料晚上确实越想越气,竟是揣着火柴翻进了李家。
李家穷,那时候住着的还是土坯的屋子,院子里,堆着稻草秸秆,那些稻草秸秆都是晒干了,用来生火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