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用泥土捏出一个又一个的人来——岑姣眼眸轻颤,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嗓子发紧有些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人,就和女娲造人一样,她正在用这树上长出的东西,修补岑姣身上的伤口。
“你……”岑姣开口,可说出一个你字,却又半晌不知道该问什么。
女人垂眸在岑姣身上缝缝补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腰,坐回了树下。
风吹过,吹得女人的头发轻晃。
而岑姣的话,终于被风送到了女人耳边,“你是岑祖?”
女人抬头看向岑姣,她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坐下吧。”岑祖道。
岑姣胸膛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不受控地膨胀着。
她是已经死了吗?岑姣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她一定是已经死了吧,所以才能在这一片虚无中,见到千万年前的岑祖。
岑姣想明白这件事后,心口仿佛有一股气堵着,让她的咽喉鼻翼变得酸涩,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一般。
她吸了吸鼻子,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变形,“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我要做的事情,你都已经做到了。”岑祖道,她看着岑姣,眉目舒展,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道,“你死后,血肉补天,天的缺口被补上了,岑人自然也就安全了。”
血肉补天!
这四个字在岑姣的脑袋里叫嚣着,她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梅山上的奇石,师父曾经半真半假地同她说,那是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
可是奇石消失,接替奇石镇山的,是岑人的白骨。
而现在,她死了后,绝天地通。
所谓的绝天地通,根本不是抹除所有连接上下的通道,而是她的肉身,将天地之间的缺口全部补上了。
是,女娲补天是真。
只是女娲或许只是一个代称,补天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娲。
“为什么是我?”岑姣仍旧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她盯着眼前的人,一口气堵在心口,险些提不上来,“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岑祖仿佛听到了什么令她疑惑的问题,她重复了一遍岑姣的话,顿了顿,才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岑姣,这是你的命数。”
“你出生了,那么这个人就必然是你。”岑祖道,她看向岑姣,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别的情绪,“岑姣,你怪不了任何人,我给了你本不该属于你的力量,你自然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岑姣哈了一声。
“可你们谁问过我了?”岑姣腾一下站起了身,她盯着岑祖,一字一顿,丝毫不曾遮掩语气中的厌恶憎恨,“你们谁问过我了?我想要这样的能力吗?强加给我的东西,反倒成了我的责任?”
岑祖并没有因为岑姣的质问而产生什么别的情绪,她只是有些悲悯地望着岑姣。
岑姣在那样的视线中站着,所有的情绪烟消云散。
现在,已经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她还活着,自然要让面前的人给自己一个答案,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