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江大钟楼旁,休憩了一整个冬天的树木,在零零星星地抽出新绿。
是春天的绿。
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春天?
迟遇的心沉沉跳动着,神思也渐渐恍惚。
终于,门铃响了。
迟遇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尽量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在脑海里演习着见面时要说的话,一路小跑地到玄关开了门。
门外的人自然是一月未见的谢卿晟。
迟遇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更来不及把自己准备好的“寒暄语”说出口,这人已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将他整个揽入了怀里——
“我回来了。”
迟遇只觉得脑子里“嗡”的响了一下。
什么礼貌客套,嘘长问短,全都被丢到了深不见底的海沟里。
他只能将头埋在对方胸膛,闷闷应了声:“你、你回来啦。”
谢卿晟走进客厅,四下看了看,奇道:“笑笑呢?”
迟遇接过谢卿晟的礼物,一连串地解释起来——
之前说好了在家和两位哥哥还有其他同学一起吃蛋糕结果昨晚这孩子突然变卦说自己满12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要和同学出去过生日坚决不肯待在家里还坚决不让哥哥陪……
迟遇不停歇地说完,最后终于停下来换了口气,摇着头道:“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谢卿晟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想笑。
上一世,二十多岁的迟笑,也是用这样的借口,将迟遇生生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一次,这个“陷阱”足足提早了十年啊。
他忍住笑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这一整天,家里就你和我了?”
其实两人早就单独相处过许多次了。
但谢卿晟这么一说出来,迟遇又觉得脑子在嗡嗡响。
他赶紧给谢卿晟倒了杯水,同时自己也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这才勉强在脑子理出些条理:
“既然生日会取消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飞这么久也很累了吧。”
谢卿晟道:“不累。”
“飞机上有床有浴室,休息得很好。”
迟遇顿了顿,想象不出来飞机上的床和浴室是什么样的。
但他这才意识到,方才将头埋在谢卿晟怀里时,鼻端传来的依然是那种干净的、清洁的、让人安心的香气,全然没有长途旅行后的困乏憋闷气息。
他点点头,又道:“那你总该饿了?我给你下面吧——正好,早上我给笑笑煮了生日面,还有剩下的高汤……”
谢卿晟道:“我来吧。我来煮,我们一起吃一点。”
迟遇慌忙摇头:“不行不行,哪能让长途旅行回来的人自己做饭。我来——你是不是担心我放辣椒?放心,我会给你做成不辣的……”
谢卿晟按住了他的手:“我来。”
见迟遇还要顽抗,谢卿晟故意面色一沉:“你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迟遇顿时没了气势,老实道:“你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