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起来的确没错,可是不论前因后果,只说这么一句,就尤其显得云葭六亲不认,薄情寡义。
云葭也浅浅一笑,毫不相让地还击:“这不是孙尚书家的贵女吗,又靠着爹爹在朝中的关系,进来和哪个皇子套近乎呀?哎,要说会投胎它确实是一种学问呀,好吃懒做,一无是处,也并不妨碍你们眼高于顶,哪像我们这些人,明明靠自己的实力入宫,也得在你们面前矮上一头。”
“你!”
孙依依气的咬牙切齿,可是她和云葭过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倘若她说不过先生气,那就是输了。
于是,她咽下火气,又是眼含轻蔑地笑笑,“我听郡夫人说,你现在在给长王妃看诊呢?”
“就你那点儿半吊子的医术,咱们姝园的人谁不知道啊?呵呵,你可一定要小心点儿,万一摊上什么祸事,只怕日后就没机会在我面前巧舌如簧了。”
姝园便是她们曾经一起读过的女学了。
她还想说,好歹同窗一场,倘若云葭被砍头掉脑袋了,每逢清明她还是会念及旧情给她烧点纸的。
岂料,孙依依话还没待出口,云葭突然上前,“啪!”的一巴掌赏在了她的脸上。
孙依依瞬间懵了,“你……你竟然敢打我?”
云葭却浅浅一笑,一点儿也不畏惧对方的身份地位,“那你敢随我去中宫,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什么叫云葭摊上了祸事?倘若云葭会摊上祸事,那长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儿平安,便是那祸事了呗?
孙依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她默不作声,想着咬死不认,可是景福宫门前,还有许多侍卫在呢,他们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云葭这时却又拆穿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诅咒长王妃?”
孙依依蹙着眉,牙都快咬碎了,她想了想,还是狡辩道:“我可没说长王妃!我是在说你呢!”
说时,便气呼呼地放下帷裳,下了马车走进景福宫去了。
云葭揣着怀望着她滑稽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景福宫是薛贵妃的住处,原来下一个倒霉蛋是离王啊……
若不是她今日入宫迟了,还得赶紧去给听韵请平安脉,她一定要站在这儿为离王默哀三分钟。
……
景福宫内,孙依依努力压制住挨了大耳刮子的怒火,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方才进门去,“娘娘,依依来看你了!”
此时,孙依依的母亲孙夫人,正亲热地拉着薛贵妃话着家常。
因为女儿起晚了,她怕误了拜见薛贵妃的时辰,便提早来了。
原本她都以为孙依依不来了,眼下连忙欣喜地将女儿迎了进来。
她接过孙依依手中的点心,双手递到了薛贵妃的面前,道:“依依这丫头啊,知道要来看你,特意早起排队,去矾楼买了这点心,这便来迟了,瞧瞧,她多孝顺呀!”
薛贵妃点点头,笑得和蔼良善,“你有心了。”
孙依依十分自然地走上台阶,坐在了薛贵妃下面的脚踏上,轻轻地给她捶起腿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不免引得薛贵妃很不适,但是孙尚书掌管着兵部,是朝中重臣,日后她哥哥薛丞相要做什么,还要多仰仗孙尚书支持呢,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当众撕破脸,于是,便只能默默受了她这份孝心了。
然而,薛贵妃到底不是个蠢的,这孙家母女莫名其妙地跑来给她献殷勤,她自是知道为什么的。
她们还不是惦记上了她的玄霖?
这么多的汴梁贵女,惦记她玄霖的人还少吗?她能有什么不懂的。
于是,她便委婉笑笑,道:“我听文安说,前阵子依依与露白相看来着,怎么样?我这个做表姨母的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上你们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