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跟你说什么?”
“陈大人教训我,叫我别冲动,别冒进,该低调做人为官,以前如何,以后也如何。”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陈大人不开口,我这等小啰啰自该冲锋在前。”
“他骂你了吧。”
“嗯,骂得可凶了,骂我对不起家族栽培,对不起他对我的期望,他还说,原本以为我是汉臣下一代领袖,没想到我是这种货色。”
李光地放声大笑,笑完后才道:“若是没记错,大概是因为当初禁鸦片之事吧。”
姚元景点点头:“没错,当初朝廷争执得那般厉害,上面那位又……我都做好被罢官的准备了,好在,咱们都撑过来了。”
李光地想起过往来也十分感慨,当初陈廷敬归乡养老前,约他去文华酒楼吃饭,两人说话十分小心,什么都点到即止,陈廷敬生怕给他招惹麻烦。
“孝德,你和张廷玉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姚元景也觉得如此,没想到当今竟然是如此有魄力之人。
“我已经跟皇上禀过了,待过完这个年,我就辞官回乡了。”
“如此也好,您老家是福建,回去正好瞧瞧老乡们的日子过得如何了,看看咱们拼尽全力折腾出来的海军对百姓有多大的益处。”
李光地今年七十七了,年岁不小了,姚元景早就做好他这两年要致仕的准备,这会儿听他说起来,也不觉得奇怪。
李光地笑道:“陈廷敬那老东西还活着,上月我给他写信,跟他说我要致仕了,他说我年底致仕,他十月就去福建泉州等我,他也想去看看海军。”
“那感情好,您二位还能一块儿出海钓个鱼,也不用担心倭寇从哪儿冲过来。”
“你说的是。”
李光地很满足,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也算为民做主过,最后功成身退,荣归故里,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
李光地今儿叫姚元景出来,不仅仅是为了他年底要致仕的事:“你知不知道,九月恩科,皇上预备派张廷玉去浙江当主考官。”
姚元景不知,但是听李光地如此说,他笑道:“以皇上的脾性,能允我们师兄弟同时入阁,我也能猜到。”
衡臣如今已是工部左侍郎,又领着军机处的事务,又要兼管着菁华大学的事,他身上的差事都是要事,皇上如此重用他,让他入阁是早晚的事。
“皇上重用军机处,但是内阁依然是内阁,能叫你们师兄弟入阁是皇上开恩,你们谨遵本分,不得放肆,需全心全意辅助皇上管好朝堂内外。”李光地此话说得格外语重心长。
“李大人放心吧,您的教诲,我们师兄弟定然不会忘。”
碰上个好圣上,李光地即将要致仕的这段日子,比当初的陈廷敬放松多了,除了姚元景之外,他和李德明、王掞这些汉臣都见过,喝茶、钓鱼、用饭,那叫一个闲适。
姚元景闲适不起来,一堆差事等着他办,皇上还时不时问他外面京城百姓最近都在议论些什么。
除了瑞亲王福晋和菁华大学之外好像没什么可议论的,毕竟,连前些日子因军功封爵的那些武官都过气了。
雍正痛快大笑:“挺好,就该好好议论议论,朕喜欢能为朝廷办事的人才,只会读书考试的学子朕可不喜欢。”
“照臣看,等菁华大学名气渐大,皇上或许会收获更多的人才。”
“何出此言?”
“女子呀!皇上,您封瑞亲王福晋为菁华大学士,入住内阁,大清的女子如今看瑞亲王福晋就如同看迷途当中的一盏明灯一般,一个个努力上进起来。”
“长福庄外开的小学、中学有许多姑娘家去报名,据说京城里也有好几家放出风声,说是明年要专门为女子办学。”
“天下之人,男女各半,若是女子奋进起来,皇上愿意任用她们,这大清的人才,不就翻了一倍了么。”
雍正笑道:“朕封赏九弟妹时,只想着那是九弟妹应得的,倒是没想到她会激励许多女子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