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言啧了一声。
隔了几息,他又啧一声。
此前,众人皆道江都统冷心冷血,若一柄出鞘的剑。眼下,这个人的身份一朝揭露,贵为太子,却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
堪称脆弱的神色,仿佛失去了怀里的人,他也活不成了一般。
若非是亲眼所见,沈倾言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江南萧那张冷峻的脸上。
这是谁啊,杀人不见血,从来都高高在上,曾被称作玉面阎罗的江南萧。
那身冰冷的煞气在面对江望津时,全都化为了一滩春水绕指柔。
沈倾言既看不过去,又忍不住再看,视线从江南萧身上扫过,接着掠向江望津。
难怪,对方做出这个样子,还不把人吃得死死的。
江望津察觉他的视线,把人松开。
宫人们见状也全都散开,重又将整个东宫护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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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场中只剩他们几人,江望津对江南萧道:“长兄,我是被硕丰帝的暗卫带走的。”
话音一落,江南萧的神色便冷了下来,眸底满是戾气。
站在旁边的沈倾言用脚尖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他那一手刀是下了死手的,绝不是那种用来劈沈倾野时的力道,完全没收着。
即便潜一本事再大,也得昏个一两天。
江南萧扫向地上的人,眼中一片冰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接着,江望津被重新拉了过去,整张脸都埋入他宽厚的胸膛,同时又将人耳朵捂住。
做完这一切,江南萧瞥了眼杜建,“将他弄醒,手脚打断,身体剖开,抬去送给蔺宗文。”
硕丰帝的本名,即蔺宗文。
沈倾言听得瞳孔一震,他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
前太子,蔺统的头被送到了硕丰帝寝殿。
沈倾言看着跟前挺拔颀长的身影,后者眼神冰寒,如冠玉的脸上窥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看着不似真人,犹如地底爬出来的炼狱修罗。
一身冷戾气息令人胆寒。
然而下一瞬,林二同杜建合力把人弄走,江南萧顺势撤了桎梏江望津的手。在他的视线下落的刹那,眉宇间的寒意与戾气寸寸消融。
江南萧眉眼微低,“吓到没有?”
根本什么都没听到的江望津面上露出一丝迷茫,他想到对方应该是问自己被带走的事,反应过来后他摇了摇头,“没有,多亏了沈、”
沈倾言一边咋舌他的变脸速度,听到江望津的话,下意识露出高兴的表情。
结果江南萧不等人把话说完,垂首便含住后者唇瓣。
沈倾言目瞪口呆。
随即又见江南萧捧着江望津的脸把人转向另一边,遮住了沈倾言的视线,朝他投去凉薄一瞥,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