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当?然明白您的一片慈母心,是以?才一直不敢跟您说。也就我这人混不吝什么都不怕,这次才自作主张。方才来之前大爷还一个劲儿?跟我说要一起过来,就是想让母亲看看他,没什么大碍。”
孟半烟观察到孙娴心的情绪变化,知道这事聊得差不多了,再说就过了。想要现在就从孙娴心这里得到什么‘以?后不管儿?子,由着你们自己?做主’的话也是做梦,便?干脆把这话头给?主动掐了。
“还是我跟他说,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问母亲下个月端午节的事,这才让他歇了心思。”
“是了,你进府也有?些日子了,每年三节两寿都是最忙的,我让周妈妈先把府里一些不那么要紧的采买分给?你,每日你再抽出两个时辰来我这里,看看府里过节有?那些节礼人情往来,看得熟了以?后也就会了。”
“都听母亲安排,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来问您,到时候只要您不烦我就行?。”
孟半烟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没明白自己?主要的意思,“西院那边呢,端午节一家子总要在一起吃顿饭,二弟和谢姨娘是不是该放出来了。”
“她们?”要不说人生来就是矛盾的,孟半烟出手整治谢姨娘和武承定的时候她觉得下手太狠,现在孟半烟主动提出要放了他们,孙娴心又不愿意了。
这些天西院那边消停下来,连每天请安都只有?武承蔻过来,孙娴心属实是身心都畅快。现在乍一听端午节要把人放出来,脸上的不情愿便?藏不住了。
“母亲,三弟的事还不足以?彻底打杀了他们,都是一家子亲骨肉,罚的时候多生气,等过了那阵劲头老爷心里怕是又多有?舍不得了。”
孟半烟知道这次的事顶多也就这样了,在武靖看来已经明面?上断了跟谢家的往来,又罚了武承定闭门思过。要是端午节还不把人放出来,到时候只怕有?理的也成了没理的,得益的反成了西院。
“所?以?,母亲还是主动跟父亲说说,放二弟出来吧。”孟半烟拉过孙娴心的手笑得温柔,“况且一直关着就一直出不了错,儿?媳也没法子再整治他们了。”
一场算计被孟半烟说得理直气壮,听得孙娴心连反驳的一点点心思都没有?。她有?些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好,等过两天我就跟老爷提。”
以?往武承安一病就吃不下东西,家里人连哄带骗能把每日三服药灌下去就谢天谢地了,想他多吃些东西那是再不可能的。
现而今有?了孟半烟,武承安再不情愿也不敢不吃,孟半烟耐着性子哄也就那么一会儿?,真不吃她可就要来硬的了。
肚里有?食心里不慌,这话到什么时候都有?道理。武承安吃了饭吃了药再睡下,比以?前要睡得安稳许多。没再隔一阵儿?就要起身干呕一回,直到傍晚太阳都落山了,才被秋禾几个伺候着坐起身来,准备吃晚饭。
“不着急,等着你们奶奶回来再吃。”
病了这么多年,一整天不下床对于武承安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醒来发现屋里只有?自己?,和坐在外?头榻上守着的秋禾,心里就觉着空落落的,特别?不是滋味。
一句要等孟半烟回来,被武承安说得意兴阑珊又千般愁绪,听得冬麦眼角直抽抽,她忍不住往翠云那边看。今天没跟着孟半烟一起去正院的翠云干脆故意揉了揉自己?脸颊,这话真是要把人的牙都酸倒,就赶紧地躲出去。
当?丫鬟的本就该事事听主子的,更?何况还是这般哀怨的主子,就连一向操心最多的秋禾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从房里退出去,几个大丫鬟就一起坐在廊下,眼巴巴地等孟半烟回来。
后宅内院的事说起来不过一些琐事小事,但真正要管好就知道这里面?门道多着呢。两人一说起来就没个完,还是喜妈妈见时辰晚了,孙娴心这才让孟半烟先回来,也没再提要过来看儿?子的事。
“姑娘你可回来了,赶紧进去看看姑爷吧。你再不回来,我看姑爷那颈子都要伸长?了。”
“就你促狭,再这么编排他,下回他要罚你月钱我可就不管了啊。”
见孟半烟回来,几个丫鬟连忙迎上去你一声我一句地跟她告状,反正就是里头那病美人她们是伺候不了了,只能让孟半烟接手。
“大奶奶怎么去了这么久。”
“下个月就是端午,府里这么多事总不好全让母亲操心。往年的账目我都看得差不多了,该替母亲分担些了。”
“你不在我也没个说话的人,屋子里静得人难受。”
“我怎么听她们说,大爷下午睡了整整一下午。”
“那是她们胡说,我醒了几回见你不在,才又睡了的。”
武承安理直气壮地孟半烟都有?些觉得自己?理亏,只好把下午去孙娴心那里说的话学?给?他听。
“知道你心里老在意这事,这回我过去把话说开,这总能抵了今天下午没陪着大爷的错了吧。”
武承安没想到自己?没说出口?的那点矫情小心思都被孟半烟看透,一下子难为情得脸都涨红了,“没人说你错,我就是想你多哄我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