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陈遂意对上视线那瞬,瞳孔骤缩,然后慌张地抬手,抹去自己汹涌而出的泪。
“你为什么要哭?”
陈遂意坐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穿着荧光绿校服的男生。
仓促起身的男生,高高瘦瘦,胸口处的鹿南中学写得规规整整。
他的脸瘦削而苍白,清瘦的身影像一片落叶,风一吹就会随之而去,偏偏他肩背笔直,就如一棵青松坚毅地屹立在山头。
这样一个少年,望向陈遂意的眼瞳漆黑又明亮,他紧紧抿着唇,泛红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警惕与不悦。
那是书卷气都掩不住的锋利。
陈遂意终于认出了他。
他是那天接走机场小男孩的哥哥,她来鹿南后见到的第一个同龄人。
“是你。”
他迟迟没有说话,陈遂意索性跳下了树。
动作干脆凌厉,一气呵成。
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陈遂意已经站在了离他不到一个身位处。
“你认识我?”少年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拧着眉望她,终于哑着嗓子与她对话。
“不认识。”陈遂意拍了拍校服上沾到的灰,没有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幼兽,他死死地盯着她,却没有回话。
陈遂意毫不在意,她往前走了两步,很轻易地看到了散落在少年脚边的年级排名成绩单。
她弯腰捡起,却又一眼看到了紧排她名字之后的三个字。
季时晏。
陈遂意没再多看,而是伸手把那一页薄薄的纸递给了少年:“给你。”
少年倔强地与她对视,却没有收下那张纸。
陈遂意默了两秒,没有强求,干脆重新把成绩单放回他的脚边。
只是与少年擦肩而过时,她说:“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余光里,少年清瘦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陈遂意无意多纠缠什么。
显然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那样最好。
就在陈遂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时,少年突然站在她背后开口。
“我叫季时晏。”
陈遂意应声回头,对上少年清冷的眸,他已然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整理好情绪,站在原地问她:“你的眼睛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很像搭讪的一句话,陈遂意却明了,他是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