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古代这边,已是第三日的正午,许久未放晴的天空,终是驱散了最后的一点薄云,淅淅沥沥的雨线终将化作了天边的雾气。
天边绽放了几缕微光,如同羞怯的小娘子轻轻拨开了面纱,羞怯的露出半个脸庞。
赵秋娘身披蓑衣,从穿越用的小屋里开锁出来,结果却一滴雨都没看到。
也怪她回来时没开窗往外看上一眼,就急急忙忙的给自己穿上了蓑衣。
她失笑于自己的鲁莽,忙想把身上的雨衣回去脱掉。
结果大门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院里原本漫过脚面的水已经逐渐褪去,徒留了一地的泥泞。
孙阿莲原本在屋内看着几个孩子喝奶,并不知道赵秋娘已经回来了。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如此急促,她连忙放下已经喂了半碗奶的铮铮,推开卧室门往外走。
赵秋娘原本都已经到了院里,五感比正常人灵敏的她,早就听到了门口那急促的呼吸声。
门外的人或许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赵秋娘听到门外的声响,本以为是村里哪个急着归家的孩子,便没多想。
结果脚步声越来越近,门也突然被敲响,赵秋娘便朝着这边过来了。
孙阿莲一开门便看到了正在大门口处的赵秋娘,她原本簇紧的眉头立时松了不少。
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孙阿莲轻声叫了句:“阿姐……”
赵秋娘回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的人猝不及防,门会被人这么快打开,怔愣一下原本抬起的手连忙放了下来。
赵秋娘一看到门外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孙粲然如那日求医一般,双眼通红泛着血丝,眼底的黑眼圈更甚,单薄的身子越苍白的嘴唇,无一不显示着这几日小姑娘的疲劳与困顿。
孙粲然一见到赵秋娘,着急的张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也不知是这几日担惊受怕狠了还是许久未说话的原因,竟一时失语,努力半晌也不出声来。
可即便她什么也不说,赵秋娘依旧知道她想说什么。
大雨来临那一日,赵秋娘就暗道糟糕。
那日匆忙上山给孙家娘子看病,带上去的药本就不多,留给孙家娘子的也只是一天的药量。
虽说那一小瓶酒精也是能抵些时日,但光靠物理降温也实在危险。
可赵秋娘自私,她身后还有三个孩子和一个一心向着她的孙阿莲。
她不愿意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跑上山去救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即便孙粲然一家这番遭遇确实可怜,可这大旱之下,又有多少可怜人至今还居无定所,浑浑噩噩的游荡在城池间时刻面对未知的命运。
赵秋娘作为一个人,一个有恻隐之心的人,可以帮孙娘子治病,甚至看在这孩子心性的份上,以后可以拉拔孙粲然一把。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会用自己已知的风险去赌对方未知的风险。
如果孙家娘子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以孙粲然这孩子的性格,便是拼了命也会下山来找她求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