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副將抬手,有規律地搖動灌木叢,把軍令隱藏在風聲裡帶往四周。
隨著搖動聲漸停,面前十餘人已經快踩到了頭頂,石述玉憋住氣,默念著「別踩臉,別踩臉」。
耳朵一動,左側「嗖」地爆出破空聲。
一枚箭矢從底下激射而出,石述玉本就是刺客出身,耳邊動靜剛起,他就隨著箭矢一道爆沖而出,劈頭蓋臉就是一記斬空刀!
與此同時,這一帶的葉浪無風自起,漲得有人高,接著詭異地脫落,葉隙下露出了甲冑的暗芒。敵方大驚,這哪裡是什麼灌木叢,分明是一群披甲的士兵!
敵方傳訊兵嘰里咕嚕地高喊著,邊喊邊往後退,背後卻撞上了一堵牆。
尤副將「嘿嘿」地笑,「說什麼鳥話呢,講給我聽聽啊。」
緊跟著一把擰斷了他的喉嚨。
尤副將遊走在三線之間,專逮裝神弄鬼的設陣之人,肅清之後,主線士兵平地推至密林中間。
***
石頭排成縱列,豎在草絮中段,如今沙盤看起來像半個月亮。
對方不會束手待斃,他們必定會從尤副將入手,先拔眼中釘,再利用地形對三山軍逐個擊破。
阿勒看著龍可羨握著刀鞘,在草絮里點來划去,蹲下來:「準備把詩人撤回來?」
詩人指的是尤副將,難以想像一個身高馬大的副將日日都要寫篇酸詩,天晴要寫,落雨要寫,拉弓過了三石要大寫特寫。
哨兵來回地傳訊,尤副將先後遭遇七撥人,突襲小隊有所傷損,確實該撤回休整補給。
龍可羨茫茫抬頭:「不啊,」她抿唇笑了下,「對方被他們擾得失了方寸,才讓後來的突襲越來越順利,此時露出疲態,豈不是上好的靶子,誘敵正好。」
「這條線怎麼回事?」阿勒側額,用眼神示意沙盤當中一條用手指劃出的小路。
他這般蹲著,單手撐在下巴,落拓拓的樣子著實英俊,他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誘惑,明的,暗的,無所謂龍可羨能不能看懂。
看懂了是情,看不懂是樂。
「進去。」龍可羨果然沒多看他,指著沙盤,躍躍欲試的有些興奮。
阿勒從這興奮里察覺出不妙,果然龍可羨蹭地跳起來:「已近尾聲了,該是收網的時候,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裡等著。」
「?」阿勒驀地抓住她手腕,「進去玩卻不帶我麼?」
龍可羨欲言又止,看了他好一會兒:「……裡邊危險,你歇在這裡,我去,天黑前就回來了,你不怕。」
這!龍可羨是真把他當四體不勤的弱崽了,阿勒恨不得把衣裳剝淨,讓她好好摸摸前日在肩膀留的牙印子,難不成是咬在棉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