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可羨在城裡繞過幾圈,把行蹤洗淨之後,再度喬裝進了入山居。
因為昨夜走水,諦聽樓前那袋子金珠更像是明目張胆的挑釁,入山居雖是戲樓,可也有一副數百年的厚身家,故而今夜守衛格外森嚴。
今夜供武戲,樓里正試鼓,一圈圈兒的鼓聲震得樓外地面都在顫,塵埃細微地滾動,湮沒在往來人群腳底。
進場的看客絡繹不絕,由守衛挨個發戲帶。戲帶往手臂上那麼一纏,才能作為進場憑證,在這過程里,又能篩一遍進戲樓的人。
錦衣華服的客人三兩成群,湊堆兒講著話往裡進。
「今兒怎查得這般嚴?」
「昨夜走水啦!燒了三四座戲樓呢,這不是怕歹人混裡頭嘛。」
「招仇家了?那怎麼不停戲,請來巡衛司嚴查一番?」
「戲都是提早半月就排好的,天皇老子來了都得開樓,否則這塗州城裡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入山居淹了。」
「是了,戲樓嘛,又不是什麼達官顯貴,個個都是靠捧的……」
「走了走了。」
沒法從外堵住豁口,便在裡頭下功夫,這進個場的功夫,入山居守衛必定就將每張臉都記了個熟。
入山居要請君入甕,龍可羨要渾水摸魚,這更像是一場雙向狩獵,誰為刀俎誰為魚肉,那就各憑本事。
但她排在人群後邊,很不高興,頻繁扯動頭上髮飾。
實在是釵環佩得太多,頭髮又篦得太緊,顴骨往上那片皮膚繃得厲害,偏偏兩綹劉海兒在面頰輕拂,一緊一松,兩邊都不好受,撓得她直想打噴嚏。
頭上掛著丁零噹啷的髮飾,小鵝黃褙子帶圈絨毛,圍領簇著那張薄施脂粉的臉,身上一襲月白色水金緞裙衫,腰間掐了三十六道細褶,漾開的裙裾用金線滾邊,走動起來仿佛能步步生金蓮。
這打扮讓龍可羨看起來與昨夜判若兩人。
再生氣地把臉一板,眉梢一挑,嬌蠻跋扈的千金範兒就出來了。
阿勒在後頭給她撥正髮飾,說:「別扯了,再扯頭花兒該掉了,少君要當庭披頭散髮進去看戲麼?」
龍可羨還在扯辮子上的小珊瑚,珍珠耳璫夾著耳朵,不疼,就是晃蕩得人總想把它扯下來。
「……」阿勒另闢蹊徑,道,「再晃,小五千兩銀子就要讓你晃下來了。」
龍可羨頓住,細攢金絲吊著顆圓潤得偏光黑珠,徐徐盪在耳下,她覺著自己耳畔有千斤重,不可置信地回頭問了句:「……多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