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動的灰霧阻隔了視線,龍可羨目標明確,憑藉數次跳海的記憶摸到桅杆旁,她瀕臨力竭,按照計羅磬這麼個耗法,要不了幾日她就折騰不動了,故而這擊必須打在要害,不能跑,也得將他們拖在這裡。
龍可羨喘著氣,忍住因為暈眩而上涌的嘔吐感,將板斧卡進鐵鏈間隙,雙手握著鐵鏈,借著甩動的力道猛然向桅杆擊去。
「桅杆!操!她在劈桅杆!」
有人搭弓射箭,有人急急下艙查看龍骨。
龍可羨充耳不聞,連劈三次,在第四道力將落時,耳尖捕到了劍刃出竅的嗡鳴聲,龍可羨立刻蹲地抱頭,一把長劍盪開冷霧,擦著手臂掠過,帶出道血線,差點兒削掉她的耳朵。
終於力竭。
龍可羨癱軟在地,緊接著被卡住後脖領拎起來,粗暴地扛上肩頭,在半昏半睡間聽到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前哨來報,東南二里外有座荒島,可稍作停留。」
「桅杆開裂撐不了多久,船已經偏航了,底部銜接龍骨,若是遇到風浪,怕是撐不住。」
計羅磬把她丟進底艙,親自看著:「不必巡衛了,增派槳手,天黑前務必抵達。」
船身搖晃,龍可羨在地上滾來滾去,滾進角落蜷起身子,睡了過去。
***
海鷂子落在窗口時,阿勒立刻睜開了眼。
厲天拆著漆封小竹筒,勸了句:「公子再歇一會兒,這三日緊鑼密鼓地調配兵力,您都沒有闔過眼,」他拆了信,說,「祈山已經率軍開拔,半月後可抵西南計羅氏大營。」
「到哪兒了?」阿勒搓了把臉,灌釅茶。
厲天說:「再有兩個時辰,就能到冬城,迷冬海域外都派了船,十二時辰不間歇地巡邏,只要有人出來,就是天羅地網。」
遞過信,厲天接著說:「冬城城外已經擴好簡易軍帳,主次港也已清空,西南船隻頻繁調動,怕是敵方支援,具體船數與部署還在查。」
阿勒沒說話,坐在榻上,垂著腦袋看信,後脊到脖頸間拉出道弧度,如同道張滿的弦,厲天能感覺到他繃緊的精神,能感覺到他這幾日來壓抑著的一股鬱氣,以及看著茫茫冷霧始終找不到著力處的一點燥。
在那些搜尋結果報回來的時刻,厲天都有種公子那脾氣馬上要炸開來的錯覺,但他沒有,一次次希望落空,一次次無功而返,他只是握著信,一遍遍核對篩查過的區域,再重調整人手。
厲天斂了門,正要退出去,就聽見公子的聲音。
「不進冬城,等不了,讓聞道來,進迷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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