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垂着头不吭声,听着余父的斥骂,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从今日起,你休想再从府中拿一两银子,若再敢胡作非为,花天酒地,就给我滚回乡下老家去,永远都别回来了。”
“大人,使不得,妾往后看管着大公子就是,大公子自幼锦衣玉食惯了,如何能过农户家的苦日子。”张姨娘忙开口劝,一个废物而已,还不任她拿捏。
她越劝,余父就越觉得余修废物,“就是活的太好了,才该吃些苦头。”
余修心痛到了极致,“父亲当真不救母亲?”
“不救,便是死在牢狱中,亦是她罪有应得。”余父眸中全是狠意。
“好。”余修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你做什么去?”余父问。
“与你何干!”余修抬步又走,余父怒了,“你给我站住。”
“你若敢插手此事,损了余氏颜面,我打断你的腿。”
余修闻言,淡漠转过了身,“父亲究竟是在意颜面,还是怕损了你仕途,或是早就想除了母亲?”
被戳中心事,余父恼羞成怒,“你母亲有今日,也都是你造成的!”
余修一怔,直直盯着余父,余父冷哼一声,“你身为嫡子,背负着余氏未来,每日却只知饮酒作乐。我再三扶持你,甚至动用人脉关系为你谋京武卫的差事,可奈何,你烂泥扶不上墙,余氏怎可交由你手中任其衰败。”
“你母亲但凡有些自知之明,过继了你二弟,也不至走至今日这般地步。”
他不是没试过,而是余修委实不堪大用,沈氏又太过蛮横。
“过继?”余修从不知还有这档子事,母亲从未在他面前提及。
“你不争气,难堪重任,余府总要有杰出后嗣光耀门楣。”
余父理所当然,对这个儿子问心无愧,“如此对所有人都好,为父也不会再逼你做什么,你可以过你喜欢的自在日子了。”
“唉。”张姨娘幽幽一叹插嘴,“大公子,您是嫡长子,尊贵,您不愿意被束缚,顶这压力,往后就让你二弟替你吧,他身为余府子嗣,为余府争光,也是理所应当。”
二人一唱一和,张姨娘母子倒成了为余府牺牲之人。
“如此说来,我倒还要感激你们了?”余修嘲讽的看着二人。
是他愚蠢无能,害了母亲!
张姨娘与余父面容都沉了沉,余修却不再同二人废话,转身离开,背影萧瑟又孤寂。
“大人,大公子他…”张姨娘回头本想再上些眼药,却见余父目光紧盯着余修背影,里面有一闪而过的心疼。
她心中一惊,大人心里竟还不曾放弃那个废物吗?不!张姨娘自我安慰,究竟是嫡子,有感情是情理之中,但沈氏败局已定,在无人能夺她儿地位。
良儿寒窗苦读数年,绝不会功亏一篑!
余修从书房出来,脚步已有些踉跄,小厮连忙上前扶住他,“公子,您脸色差的厉害,奴才扶您回院子,请个大夫瞧瞧吧。”
“不,备马车,我要出府。”在青楼宿醉了两日,算上今日,他已经三日没有正儿八经休息过了,又加之数次打击,余修属实精疲力尽,可牢中的母亲还在等着他救。
父亲放弃了母亲,他是母亲唯一希望,他不能再浑浑噩噩了。
“公子要去哪?”余府门口,小厮拦住了要出门的余修。
“公子去哪,还需向你们禀报不成?”小厮一步走上前争论。
那人却丝毫不慌,稳稳挡住门口,“大人有令,即日起,没有张姨娘允许,大公子不得离府半步。”
狼狈不堪的余修闻言,松开了扶着小厮的手臂,上前两步,“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余修语气平静,面色无波无澜,小厮却莫名生了些惧意,褪去了吊儿郎当,大公子原也是极骇人的,“大…大公子,莫为难奴才,这都是大人的吩咐,若您执意要出府,便求了张姨娘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