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家主,也不会将偌大一个家族交由一个废物手里任其衰败,嫡子承继虽是正理,可余父一而再再而三的扶持余修,都无甚成效,又怎还会在余修身上继续花心思,耗费时间!
如今余夫人又担此恶名,声名尽毁,余家不为了家中后嗣姻亲休了余夫人,已是余父有良心了。
可依今日余父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来看,怕是已然舍弃了余修母子了。
一个担不起家族兴旺的废物嫡子,一个恶名昭着的嫡妻—
等待余修的事情,可想而知!
余修脸色刹那惨白,嘴角嗫嚅着半晌没有言语,他想反驳,可深知温周所言确是世家大族常态,寡情又凉薄。
温周掀开车帘看向余府大门,幽幽一叹,“余修,如今你母亲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中。”
若他还这般荒唐颓废下去,等待他们母子的,就只有弃之。
余修大脑一片空白,行尸走肉一般,晃晃悠悠下了马车,他抬头看着高高悬挂的余府二字,倏然笑了起来。
家?
“呵呵。”他同温周荒唐数年,原来到头来,愚蠢的只他一人。
世家贵族,没有情分可言,看重的只是对家族而言的价值,他怎么才明白呢。
母亲数次教导,可笑他还曾嗤之以鼻,以为他们家是不一样的。
这么些年,母亲殚心竭虑稳住他嫡子之位,一定十分辛苦吧!
“公子,您回来了。”门口的小厮瞧见余修,快步走下台阶扶他,“公子,您没事吧。”
余修摇了摇头,甩开小厮阔步上了台阶。
“公子。”府门里,余府张管事冲余修颔见礼,举止却并无多少恭敬。
余修偏头冷冷看了张管事一眼,不由嗤笑,他母亲还未下堂呢,那个女人的走狗就沉不住气了。
余修脚步一转走向了张管事。
“公…公子。”张管事乃余父青梅竹马张姨娘之远房堂哥,也称的上关系户。
“一个庄子上管事,哪个允许你进府的?”
张管事咽了咽口水,虽已今朝昔比,可对余夫人的畏惧还是深入骨髓,连带对上余修也有些怵,“公子刚回府,还不知晓,大人已将中馈交由了张姨娘打理,奴才如今已经是府中大管事了。”
余修闻言震住,旋即一股子气流直冲头顶,他喉头一甜,浓浓血腥气瞬间溢满了口腔。
看着张管事得意的嘴脸,余修双手攥紧,压下了腥甜,倏然转身往府里走去。
“公子。”原先那个扶余修的小厮连忙快步跟上。
余修一路冲向余父书房,沿路遇所有小厮丫鬟全都垂着头,无一人敢抬头看余修脸色。
“公子,您没事吧。”小厮一路小跑跟着余修,扫见他嘴角血迹吓了一跳。
余修不答反问,“父亲何时回府的?”
小厮嗫嚅答,“大概…一个时辰前。”
余修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一个时辰前,正是母亲在府衙被京武卫审查之时,他回府了,却在忙着夺母亲中馈之权予那小妾。
余父书房门口守着一个小厮,远远瞧见余修过来,立即上前阻拦,“公子,大人在忙,您…”
“滚。”余修一脚踹开了小厮,阔步上了台阶,手却僵在了半空。
何其可笑,他与母亲受人唾骂,狼狈入狱之时,他的父亲,竟在家中庆祝另一个儿子考入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