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瞥他一眼,随即身子后仰靠在了椅子上,“你我相交数十年,我府中事你皆知晓,更清楚我是如何保住性命,如履薄冰走至今日。”
“这般例子摆在你眼前,都不知举一反三,落至今日,也是活该,只是可怜了你母亲被你牵连!”想到那伪人证,温周都想撬开余修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
余修深垂下了头,很是自责,从前或许不是他不明白,只是因为身后有靠山罢了,那份底气让他心安理得耽于享乐,其实就是自私自利!
“怪不得我母亲常骂我蠢,如今看来,困于囹圄的只我一人。”温周是大智若愚,同温安斗法才会造成他纨绔的表象,而只有他,是真的不学无术,废物一个!
“好了,事已至此,自责无用,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怎么救你母亲吧!”温周拧着眉,手指若无似有的敲击着书案,思量着什么。
“我今日在大街上遇到了李束。”余修抿了抿唇,有些羞于开口,“我向他打听了李樊为人秉性,此人刚正刻板,怕是难以入手,深夜来寻你,是想看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见见我母亲。”
温周蹙了蹙眉,还未开口,余修又连忙道,“我知你刚到京武卫,怕是没什么话语权,更很可能会因此得罪上司…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试一试。”
若是什么都不做,他寝食难安!
温周敲书案的手指顿住,没有答他,反有别的见解,“我以为,如今见你母亲起不了丝毫作用,与其将时间放在与李樊拉扯上,倒不如去查查所有涉案之人。”
余修微怔,“什么意思?怎么查?”
温周,“……”
他看了余修一眼,旋即抬手揉了揉额角,颇有些无奈,“你以为,你母亲是李九口中,会草菅人命,毒害幼童之人吗?”
“自然不会!”余修果断否决,旋即又蹙了蹙眉,“可…如今证据确凿,我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
“证据确凿!若是没有你寻的那伪人证帮了李九一把,证据如何确凿?”
余修,“……”
他再次深深垂头,恨不能钻入地缝中才好!
温周却并不理会他的心思,只分析着,“若非你帮了他们一把,他们手中证据并不足以定你母亲的罪,如此便表明此案定有疏漏。”
余修直直盯着温周,眸中隐隐散出希望之光,“你可是有了方向?”
温周点了点头,“那个做伪证的妇人,你是怎么找来的?”
余修,“不是我寻的,是我母亲的一个陪嫁找的,那时李樊带着人都在府中,我脱不开身,只能寻了个信得过的人去办。”
“难不成那妇人有什么问题?”
温周摇头,“还不知晓,但翻案,此人至关重要。”
余修立即来了精神,“我这就回府将那陪嫁嬷嬷带来。”
“不着急。”温周摆手示意他坐下,“你府中情势不明,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我派人去查就是。”
若真是余父同那张姨娘合伙害余夫人,如今回府寻那嬷嬷,无异于告诉了他们,他们的计划打算。
“你今夜就暂且留在我院里,等有了消息,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温周作势起身,唤了赵峰进来。
余修却有些犹疑,忙开口推辞,“这…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还是算了,我寻个客栈将就两日就成。”
“我尚在府中,有何不方便,况且如今尚不知对方企图,住在外面不甚安全。”温周直接吩咐赵峰去备了几间厢房,供余修主仆三人休息。
“是。”赵峰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温周。”一旁的余修吸了吸鼻子,眼中竟蓄了些许水光,语气哽咽,叫的温周直起鸡皮疙瘩。
嘴角狠抽了抽,“闭嘴,否则就滚出我的兰亭院。”
余修的感动顿时消失无踪,摸了摸鼻子,旋即转身出了书房,去追赵峰了。
……
宋薇坐的腰有些酸,连带书上的字都有些模糊了,她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合上书籍躺了下去。
她一只手放在身旁被褥上,缓缓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那只手突然被一温热掌心握住。
宋薇立即睁开了眼睛,唇角翘了翘,“回来了。”
温周轻“嗯”了一声,一手握着宋薇小手,一手掀开被褥躺了下去,“吵醒你了?”
“没有,我原本也没怎么睡着。”宋薇转过身看着他,“我方才听下人禀报,余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