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逢忱跟着望去,但见那星空清澈明亮,美若凡尘,胸中苦闷登时有所缓解,却听掌灯和尚又道:“气也是一样,所谓快慢,不过是一种说法罢了。便是行得再慢,对九天来说也不过一瞬,便是行得再快,也没那天上日月日行万里来得快。这世间无论大小快慢,高低深浅,皆非定数,若非要说个定数,你自己可是定数,天上的星星也可以是定数,便是路旁的野草,乃至草中的蚍蜉,一样可以是定数。”
掌灯和尚说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左逢忱,不再多言,回了庙中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左逢忱迷迷糊糊中觉得脸上湿湿的,睁眼一看登时吓了一跳,那羊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正低头看着自己,方才脸上湿润当是那羊舌头搞的鬼。
还没定过神来,便听见金库大喊大叫着跑了过来:“你这畜生,刚修好的围栏又让你踢坏了,我叫你乱跑!”
一边说,一边举手便打,哪知那羊吃痛,下意识转身一头撞了过来,金库和尚没料到这公羊竟敢反击,登时被顶了个大跟头。
“你这畜生,老子今天定要将你扒皮吃了肉!”
金库和尚一脸怒气,起来掸了掸屁股便要上手与那公羊斗上一斗,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银库和尚已经站在公羊一旁。那公羊原本喘着粗气正要转身再上,见了银库和尚手里的鲜草,竟不再生气,低头吃了起来。
此时掌灯和尚也起了床,推门而入,见两个徒弟一个叫骂,一个安静的喂羊,气得抬手给了金库一个爆栗。
“师傅!你干嘛打我!这畜生毁了围栏,还顶了我个大跟头,我打他一下有何不可!?”
“混账!明明是你围栏修的不牢固,自己做不好,还要怪别人吗?”掌灯和尚怒道。
“倒是师傅你,好好地非要扛回一头羊来,我们又没法吃它,这公羊又不能产奶,平白无故多一张嘴照顾,到底是图的什么?”金库委屈道。
“这羊是患病的百姓送的,老衲又不想要!”掌灯和尚怒道。
“不想要便不要,硬着头皮拿回来,平添烦恼!”金库揉着头顶,寸步不让。
“你这傻小子,懂个屁!这羊老衲要是不收下,人家肯定心里不痛快!”
“不痛快!哪有给人礼物别人不要还会不痛快的!这一头羊也值点钱,为何不卖了换点吃食,非要扛回来养!”金库越说越怒,怒极而泣,竟带了哭腔。
一师一徒正要继续争论,却听银库和尚轻声道:“师兄。。师傅不收问诊钱,是因为那些百姓没有钱,收这头羊,是因为那村长说要是这羊也不收,就杀了吃肉。师傅这才收下了。。”
争论至此,金库也没了话,但心中受了委屈,气哼哼地跑到了那块大石头前,坐在蒲团上生闷气。
掌灯和尚陪着银库去修那羊圈,庙堂之中只剩下生闷气的金库和左逢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