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十日朝还有五日,南城门外的村落,却已经提前开始了庆典,听闻来了个大财主,包了解牛帮的老窝,改为了学堂,所有穷苦人家一律免收学费,只需参与学堂打理即可。此事一出,街里街坊的村民农户一窝蜂涌了来,带上鸡蛋农货,将学堂的后厨塞了个满满当当。往日那贼帮据点,被乡亲们一天就改了样子,门口挂上了大财主起的新名字——无执学堂。
南边学堂重兴,西边也是来了高僧,佛堂讲经。
此时时至正午,日光盛极,昆吾城只在这个时候方能有些暖意。
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藏斋法师,昆吾城最久远的古刹大宁觉寺早早便搭起了讲经佛台。此时到了时辰,台下已然汇集了天南海北慕名而来的教徒,还有不少来看大场面的普通百姓。
那藏斋和尚被一群僧人拥簇,来到了大宁觉寺门前,方丈侍空和尚伴随一旁。
“今日开坛讲经,可是一桩美事。昔日有神僧,经年不解真意,但闻斋鼓开悟。今日我昆吾城的百姓,得闻法师真言,定能遍悟慧果。”
“方丈谬赞了,我佛慈悲,这慧果你有我有,人人本就有的。”那藏斋法师耳垂低悬,语气缓和,一脸佛光,神采奕奕。
侍空方丈行了一礼,命人推开了大宁觉寺的大门。
“来了来了!神僧来了!”
“快快快,安静点,听神僧的!”
“一会完了事,想领佛医圣药的,找我排队拿号!”
人群之中,有虔诚的教徒,也有投机倒把的恶商,但大多数,都是不明所以的凑热闹百姓。
往来百姓越聚越多,这大宁觉寺原本很是宽敞,但此时却有些捉襟见肘。
藏斋法师上了佛台,俯身坐到了蒲团之上,台下百姓立时噤声。
“所谓顿直入,立证菩提,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何为我相人相众生相,想,说,便是虚妄。置神思之与众生心,便皆是虚妄。”藏斋法师眯着个眼,立刻开讲,台下众人听得懂的,听不懂的,用心记的,分心学的,各忙各的。如此这般,整个大宁觉寺的广场上,安安静静。
此时日光彻底来到了头顶上,广场遍布金光,人们听着听着,有的便眯起了眼。坐在最后面的百姓,正自听着,却觉脑袋顶上来了一道阴影,不禁回头一望。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道士,只是这道士背着个巨大石像头,竟遮住了阳光,带来了一片阴影。
“这什么人,怎得是个道士?”
“这年头,道士也要来寻和尚的佛药了?”一众百姓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
却见那绿衣道士一步一步缓缓走来,沿途坐着的百姓慑于那大石头脑袋,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
“大师所言甚是,想,说,都是虚妄,众生心,便更是虚妄。不过依贫道看,这佛药才是最大的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