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可悲的是,我这身功夫,也都是他教的。”柳勤弗苦笑。
“与自己父亲为何反目成仇至如此?”
“他逼死了我娘。”
“这。。。倒是这挂念之人呢?你没有吗?”
“以前我只道是挂念我娘,我娘死了这么多年,我的心也死了。哪知老儒死的那天我才现,我挂念的人又死了。”念及那老者音容笑貌,柳勤弗更是悲上心头。
“可我看你和那正信出双入对,形同兄弟,似乎又有了挂念之人了?只是这次,可别再叫他死了。”何恕说着,转头看了看柳勤弗,看得其低头不敢直视:“你这眼睛,也是你爹弄得?”
“这个嘛?为了救一个臭小子。老儒死后,我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孩童,那小子奇奇怪怪,说不定长大了能成为李缟先生那样的大才。我稀里糊涂跟着他,不知怎得就变成这样了。”柳勤弗笑道,仿佛丢了眼珠子,一身伤疤,如同儿戏一般。
“你这家伙,倒也奇怪,阵营说变就变,朋友也说有就有。听说你还杀了北府国的忠臣?怎得又为了个孩童落得这一身伤残?”何恕说着,面上的冰霜似乎也消融了,一双大眼睛此时忽闪忽闪盯着柳勤弗,盯得人毛。
“额。。这个吗。。肯定是正信那厮大嘴巴?当年南洛有个老道士,曾拿住了我,后来老儒死后,那老道却又放了我,说我通过了他的考验。我到现在也不知是什么考验,只能听了那道士的话,行至何处,便做何事。跟着那小子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这么做”
“依我看,柳公子浪子回头,能结交豪杰,舍命救那陌路人,却是侠气纵横,又何必郁郁寡欢呢?倒是那正信小哥,比你更是通透一些。”何恕说着,脸上的冰霜彻底消融。
“也是。。正信老哥平日里嘻嘻哈哈,却总是举手投足间,将我心头阴霾一扫而空。何姑娘说得对,我得往前看,和正信学一学,开心点!”柳勤弗被这少女盯着,似乎已然习惯了起来,心中博动也趋于平缓,这才敢抬起眼睛,直直看了回去。
何恕被这一看,心中一动,连忙起身跃下了石头。临走前轻声道:“那手帕却是不如他们送你的眼罩舒适。。还是。。还是换了吧。”
佳人已去,柳勤弗还呆呆坐在石头上,不由得将那手帕眼罩轻轻摘下。空洞的眼眶聚拢着月光,仿佛重获了光明。
次日一早,众人纷纷醒转,只觉空气清凉,神清气爽。
“舒服!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岭的草地上,竟然睡得这么舒服!”正信一把拉起还在沉睡的唐稍,后者擦了擦口水,也醒了过来。
一行人收拾行囊,上了路,人群之中,何恕偷偷瞥见,柳勤弗的眼睛上,还戴着那手帕。
一路顺着峭壁小路走下,只觉身旁瑶草奇花越来越多,天上朵朵流云仿佛被竹林留在了这山谷之中,四下草色新新,各路溪水仿佛百川纳汇,齐齐往那圣树方向流去。
“李大人,当年您是如何到了这种妙境的?”宗政明德道。
“那会那鳞盘洞可没有什么万里焚风阵,自然是一路攀爬就到了,所以那圣树之下,现在恐怕不太安生。我带你们到了地方,其他的可就不归我管喽。”
众人闻言,纷纷打起了十二分小心,一路披荆斩棘,开了一条小路。
又行了一整日,待得第二天傍晚,那圣树终于近了。
此时天色变暗,但远处那圣树下,却是灯火通明。一行人不由得警戒地停下了脚步。
何恕与唐稍前去远处打探归来,眉头紧锁。
“老唐,前面什么情况?”正信问道。
“不妙,前面大队人马将那双树包围了。依我看,不下千人。”唐稍道。
“啊?这山谷竟然钻进来这么多人?他们来干什么的?”正信奇道。
“我俩也不知,那里面有几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但是一个也不认识。”何恕道。
“这么多人,来了此地,恐怕目的和我们一致。”李缟道。
“哦对了。我俩远远查探,隐约看到那大树下,有一间草屋,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去,其他人都围在外面。”唐稍道。
“草屋?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圣境之中还有人居住?”李缟眉头紧锁,苦思起来。
“要我说,咱们偷偷溜过去,离得近点再看看?”正信道。
“还是我俩再去探探吧,那领头汉子,内功深厚,看起来不是善茬,边上还有两个人,更是深不可测,靠得近了,恐怕要被现。”何恕自负无我神行天下无匹,此时也颇显谨慎,其他人也只能点头应了。
何恕二人小心翼翼靠近那圣树,潜伏在树林之中,只听远处一俊美男声道:“五倍子,我等敬你是不世高人,才等了你这些天。今日你若再不出面,可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却听那草屋之中,却突然传出一个童声:“我师傅说了,想要那物件,也行,需得破了师傅的棋局方可。”
未等里面人说话,外面那个领头的壮年男子大吼道:“臭小子,叫你师傅出来说话!再让我等,烧了你这破树!”这人说话声如洪牛,登时震得四下草木树叶飘落。
“师傅说了,不与俗人讲话,你们要是用强,师傅便咬碎牙根烈毒,死了了事。要么对弈,要么滚远点!”没想到那幼童声音竟然强硬无比,惹得草中的唐稍差点笑出来。
“他妈的!黄口小儿!老子先扒了你的皮挂树上!”那壮年汉子大怒,作势便要冲进草屋拿人。身旁一名俏丽女子却伸手将他拦住:“万将军,莫要冲动,教主有令,这五倍子必须要活的,你进去惹恼了他,真的磕了毒药咽了气,小心被扒皮的是你。”那女子冷如冰霜,一只玉臂此时如同大山一般,那壮汉果然不再冲动。
却听屋内那俊美男子说道:“好,不知这棋局怎么个下法?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