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轿子人抬人。
王敏亚的报告,做的面面俱到。
吴远在接过话筒,做总结发言的时候,又不忘把这一年来的发展业绩和成就,归功于以王敏亚和陆萍为首的领导班子,归功于厂里的每一位职工。
甚至连晓庄乡的邱乡长一行都没落下。
最后借着勉励的口吻,对兔宝宝板材厂的新一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这也是年终总结的应有之意。
感受到老板话里的面面俱到和有条不紊,陆萍起初以为,老板这话是打了腹稿的。
但听着听着,陆萍就觉着不对了。
讲话之中的几处引申和闪回,都充满了随意性。
陆萍不得不相信,老板这番话,纯属现场发挥,信手拈来。
作为一个体制内干部的家属,陆萍猛然发现,看起来年轻张扬的老板,在谈话讲话上,丝毫不逊于体制内的老油条。
无怪乎能跟徐长盛谈到一块去,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老板这人,心智成熟的,超乎自己的想象。
怪不得每次回到北岗,跟老陈说起吴远,这家伙总队吴远赞不绝口。
会后。
吴远看着陆萍送来的年终奖励方案,大笔一挥,就给批了。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种事儿,吴远干不来。
况且,眼下兔宝宝板材厂还是一片蓝海市场,正是利润空间优厚的时候。
多喂点好草料,这片蓝海市场才能被开发拓展得更快更好。
临走的时候,王敏亚把老钱带出来了。
老钱手里头还捧着一个账本,王村木材加工厂的账目。
吴远连接都没接,就摆摆手道:“有王厂长把关,我就不看了,我这还要赶着去看瓷砖厂呢。”
相比于王敏亚的腰板硬挺,陆援朝和裴娜的腰板就软活多了。
这数月以来,瓷砖厂初建至今,还处在一片工地之上。
瓷砖厂的简易班底,拢共八人,就在工地旁边的简易工棚里办公。
那条件自不必说了。
别说暖气了,就连门窗都不那么严实。
所以这天寒地冻的,吴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眼见着裴娜蜷缩在一件军大衣之中,不停地呲着鼻子,鼻头还通红通红的。
“哟,裴副厂长,你这是带病上班啊?”
裴娜小嘴一撇,难得示以小女人的柔弱道:“老板,我哪里晓得从零开始筹办一个厂子,会这么难呀!早知道,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兔宝宝干个财务经理算了。”
吴远笑道:“行啊。你现在后悔,我现在就能把你调回去,我最见不得下属委屈自己个了。”
“别别别,”裴娜连忙拦道:“老板,瓷砖厂筹办至今,我罪也受了,苦也吃了。这时候再回去,我多亏呀,我还是坚持坚持吧。”
虽然说得是沉没成本,但裴娜未必不是真心。
受人管和管别人,本身就是两种选择。
裴娜真能在兔宝宝板材厂安稳地待下去,当初她就不会从市医院里离开了。
人嘛,有所求,自然就好驾驭。
吴远说话间,接过陆援朝散过来的烟,跟着众人就站在工房这边,眺望着刚起到腿肚子的厂房。
“天这么冷,都停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