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范无咎明白,夜叉明白,参战的所有锦衣卫同样明白!
生死一线,容不得半点扭捏。
范无咎毅然转头,猩红的眸子从盾牌后抬起,看向已经距离自己不过十余丈的松山。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淋漓的杀意!
“夔牛!”
范无咎一声怒喝,一道身影从侧方蛮横无比的撞了进来。
浑身挂满碎肉的夔牛此刻脸膛通红一片,雄壮的身躯缠绕着令人窒息的热浪。
不用范无咎多言,他已然心领神会,弓步屈膝,左臂举盾架在头顶。
范无咎纵身跃起,双脚在盾牌上重重一踏,两人同时力!
恶龙出渊,猛虎扑涧。
范无咎如一枚炮弹撞穿激射的热线,绣春刀劈向迎面砸来的青黑拳头!
“王八蛋,伱给我,死!”
“死了吗?”
往日萦绕着酒香和饭菜香的居酒屋,此刻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
“应该死了吧?”
在确认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终于不会再动弹之后,山魈这才扔掉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刀,疲惫至极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横流的血水之中。
散乱不堪的髻盖着面门,他却没有半点心思去管,头颅低垂看着面,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残留的余悸。
“差点啊只差一点。”
山魈用仅存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探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械骨缺了一大块,断口尖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
失去了保护的械心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连泵动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甚至还能看到有一枚指纹清晰的印在上面。
就在刚才,只剩下一具无躯体的松山,差点用一根手指刺穿了他的胸膛。
至于脑袋
山魈甩开挡住视线的头,转头看向那道坐在一颗双目怒睁的头颅上的身影。
“一场有心算无心的伏击,却还是死了这么多人,连这座花了今年半数工部配额换来的墨序阵法也炸成了一堆废铁。归根结底,拳头才是硬道理啊。”
谢必安环视周围的满狼藉,苍白的嘴唇扯出一缕苦笑。
“别捂着了,我这条序列虽然不算能打,但也不至于这么脆弱。不过是肚子被撕开罢了,死不了的。”
他低头眉眼轻柔的看着身旁跪在泥泞之中的女人,一身雪白的和服沾满漆黑的硝烟。
女人倔强的摇头,依旧紧紧按着那条巨大的豁口,却在下一刻再也忍耐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嚎啕大哭。
“别哭了,过了今夜就帮你把居酒屋重开起来。”
谢必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抬头向北眺望,“钧哥,剩下就看你的了。”
犬山城,中区。
已经被拆成残骸的巷道,再也用不到那个‘暗’字,赤裸裸的暴露在鼓噪的风雪之中。
陈乞生抖灭道袍上燃烧的火点,凝神听着夜空中传来的枪声,此刻已经变得稀稀拉拉,再无之前密如暴雨的暴烈阵势。
“看来小黑那边要结束了啊。”
双袖齐肘而断的陈乞生自问自答,“那我们也该加快动作了。”
胸前甲胄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的马王爷一言不,径直撞身向前,双手吐出的黑色刀刃裹着赤色的焰光。
六品墨甲,黑刀缚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