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儿,这是你我父子第几次单独说话了?”
对徒湖来说,这是个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第。。。。三次。”
“嗯,第三次。”徒兆显得十分疲惫,“是呀,你十二岁离府,为父。。。。。。很少见你。再与你这样单独谈话,便是你出使前的那次了吧。”
“是的。”
“你早就有了入仕之心,却宁可去找桐关,都不愿来找为父,是心里对我有怨气吧。”
“不是。”徒湖开诚布公,“是不愿被两个兄长太早知晓我的打算。”
徒兆露出一个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欣赏的浅淡笑意。
徒湖继续说道,“第二次,是我求国主让利于民。所有人都反对,父亲您却站在了我这边。”
“你认为我是在帮你?”
徒湖语滞。
难道不是吗?
徒兆又问,“那这次呢?说说你的来意吧。”
“儿子……儿子……”徒湖犹豫不决。那根横亘在父亲中间多年的鱼骨,难道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剔除?
是血涌四溅,还是伤口愈合?
徒湖心中忐忑。不知如何面对,却又渴望答案。
痛苦和纠结令他再次颤抖起来,血丝又一次充盈了他的双眼,“父亲,我……我母亲是五族人!对不对!”
徒兆眉宇间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徒湖甚至不敢注视他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地面,快要流出血泪一般,说道,“我一直不愿相信……不愿相信是母亲杀了那个女人,即使苗尔告诉我母亲临走前写了书信回去,承认此事,我……依旧不愿相信。”徒湖神情轻蔑起来,“元奉枝的技法太拙略了,父亲你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您才在这里等我吧。”
“她……这是要与我摊牌了。”
“每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都是……什么事情也做的出来。对吧,父亲?”
徒兆没有否认。
他的沉默,令徒湖崩溃。
徒湖终于抬头与他对视,已是血眼模糊,“走来见您的一路太漫长了。漫长到让我足以想明白所有事情。”
徒兆不温不火,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元奉枝和元启时演的这一出,是故意让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另有蹊跷。可多出来食脑蔓来自哪里?”徒湖强忍哽咽,说道,“我母亲,是五族人,还来自实力最强苗族,酷爱医术,那她……随身带几根名贵的食脑蔓……也不是不可能。”
徒兆没有回应,他等着徒湖自己说下去。
“是母亲她……杀了那个女人。”徒湖仰面深吸口气,收敛住流下的泪水,说道,“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徒湖自责道,“我怎么会这么蠢,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答案。她……只可能是为了……我。为了保护我。对不对?父亲!”
父子二人深深对望,神情竟是如此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