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琴餵了一會兒駱駝,就被外面的熱鬧吸引了注意。她正想去逛逛,忽然感到一陣頭疼。
是從後腦勺、脊椎往上一些的地方傳來的疼痛,像一根筋被猛地抽緊,持續的疼痛中還夾雜著一陣尖銳的耳鳴。
商挽琴猛一下抓住門框,慢慢彎下腰。她試圖忍耐,但那種劇痛不可遏制地從她表情的細節透了出來。
子蠱……?
附近有蘭因會的骨幹?
潛伏在她大腦中的子蠱,因為太長時間沒發作,幾乎被她遺忘。這小小的蠱蟲,只能被特定的法決驅動。
蘭因會中,掌握法決、知道她身份的人,不過五個。
商挽琴抬起眼,試圖觀察四周有誰不對勁,但汗水打濕了她的睫毛,夾雜著生理性的淚水,讓她視野一片模糊。
她勉強思考著,盯著玉壺春的人不少,現在來紅木鎮的人也不少,誰都有可能,蘭因會的線人本就無處不在……
但是為什麼?這份警告是為什麼?
她的任務,勾引喬逢雪……
所以,有誰覺得她的任務做得不夠好?
「表妹……?!」
直到被人打橫抱起,她才感到自己在不斷發抖。子蠱就是這種惡毒的東西,能讓任何人失去對身體的掌控。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沒沒事……我肚子疼而已……」
感謝蒼天,她現在正好來大姨媽,本來還在暗中抱怨很不方便、為什麼男人不用忍受這一點,現在只慶幸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
之後的事,她就記不大清楚了。面對過激的疼痛,身體開啟了自我保護的本能,模糊了她的意識。
隱約記得有人給她餵藥,她還喊了一句「我只吃止疼藥」,手腕還被人拿著把脈,她緊張了一瞬自己會不會被看出身體不對勁,旋即又想到蘭因會早就做足了準備。
她慢慢睡了過去。
夢裡有人在唱,「遙遙秋思,煌煌明星。非我不往,江水漫兮……」
再次醒來,已是傍晚。
她愣了一會兒,發現窗外真的有人在唱這歌。但歌詞是對的,曲調不對。
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坐了起來,扒著窗戶往外看,看見了一個背影。夕陽西下,冷風撲面而來,她吸了吸鼻子,看見那是李恆。
少年的聲音不算好聽,大約也有些走掉,但他唱的確實是她熟悉的歌詞。
遙遙秋思,煌煌明星……
他忽然不唱了,回頭道:「你醒了?我去通知公子和喬門主。」
商挽琴怔怔片刻,輕聲問:「那是哪裡的歌?」
李恆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原來你聽見了。那是我家鄉的小調,不過我離家太久,只記得這幾句了。」
「那是哪裡?」她有點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