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厂经理开口即笑,撅起屁股放屁,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小蝶的蔑视,“哦,真的吗?”
夺冠立刻模仿这位朋友的动作,他的胃部还抽搐一下,“不太一样,但是你们都理解我的想法。”
小蝶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她时刻在保持冷静,“你俩完事了?我现在开始讲。”
“我看到的分歧是那些想让月城分裂和对立的小马和我们剩下的小马之间。我所到之处,亦是如此。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月城生活的夜之子当中,就连为地底生活而挣扎的夜骐们也经历过这些。
月球两面的学校里,我都有去看过。这种情况在月球暗面更加突出。学校反复用标化教育,一次又一次把学生的成绩排名公开,告诉他们在学习这条路上每个学生都必须走一样的路,因为校长和学校老师害怕了,一些学生是有特长和天赋的,他们害怕这些独一无二的特点和品质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而对于这些戴着教师帽子的小马行使教学权利的时候,头衔不能真正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必须落实教育的本义,去耐心的辅导学生。
我教会内有一名教徒,在夜之子高校担任生物学教授,她说这个学校不允许学生拥有独特又新颖的学术观点,因为新观点需要过程论证,学术界会因此花时间反复辨别新观点有没有用,能不能拿去赚钱,一旦学术界发现学生的观点不能为自己获取利益,他们会像扔抹布那样丢弃学生和他的思想。这名教徒,也是我的朋友,因此丢掉了她的饭碗,离开学校。
我能看见,在贫民聚集的街道里,那些生活遭受挫折,不被怜悯的贫苦民众,他们没有钱去像有钱小马那样填饱肚子,每天甚至去街边垃圾桶搜刮能吃的剩饭,能用的家具,去角落自己凑合搭建一个家。他们每天会为这点有钱小马嫌弃的玩意打架斗殴,从而无暇顾及反抗真正的不公。
我是辉月教主小蝶,辉月教对所有居民敞开温柔的怀抱,愿你们化干戈为玉帛,至少在我营造的这个家里,和谐共处,我会为你们提供一切需要的社会福利和资源;在我这里,没有不公,没有歧视,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希望月城上每一个居民,无论他是独角兽,陆马,飞马,还是夜骐,都应该因平等制度而互相坦诚相待。
我能看见。在多家工厂中亦是如此,夜之子和夜骐每天辛勤工作,总是被老板催加班,明明他们那么努力用休息时间换钱,结果却那么令我痛心,令他们自己怀疑努力能否用活生生的价值衡量。他们的薪水只是老板的九牛一毛。在冶炼流水线工程中,明明都是夜骐,智商没有差别。
但是,为什么夜骐必须生活在地下,为什么血统排名越高的夜骐一定能走出地底,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难道夜骐就该受困地底,一辈子见不到地表的光明?我们都是艾露尼的孩子,谁又能规定,我们之间存在差距?
月城的问题并不是悲催的劳苦大众,甚至想以暴力反抗不公的夜骐。真正的问题在于,有一部分夜骐和夜之子,在从月城的发展中汲取营养。但夜骐小蝶要向你们传达一样信息,来自那些让月城依旧维持生机的夜之子和夜骐们,来自那些依然对月球的发展抱有期望的夜之子和夜骐们,讲给那些与此背道而驰的夜之子和夜骐们,
我们的数量远比你多的多!”
市长带头鼓掌,虹厂经理和他的朋友们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是啊,小蝶说活在底层的,应该团结起来抬走命运这座大山。露娜说不上来小蝶怎么在私底酝酿出这种情绪。“露娜,你认识她?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她。”
“探墓那一次见过,她是环球矿业集团的。抛开别的因素不谈,她说的话使我联想到往来烟尘。”五月梅两只蹄子无处安放,露娜转身面对她雪白的面孔,两只小马在胸前举起蹄子,相互握紧。露娜鼓励她道,“没关系,还有两次发言机会,我会守在你身边。”
门没有关,小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老蝙蝠雷诺迫不及待帮她用獠牙咬紧门把,推门迎接。小蝶第一时间并没有向蝙蝠雷诺发表那种获奖感言答谢,而是悄然绕到五月梅背后,翅膀轻轻掠过她细嫩的肩膀,翅膀掀起的气流像微风一般穿过她蓝白相间的鬃毛。
似乎小蝶的灵魂真能和艾露尼共情,她早能洞悉选举的结果,只不过是一群政治家导演的无聊剧本。她很快从会议室绕出来,一身华丽的紫色西服,都遮盖不住她浓密鬃毛中散发的香水味。老蝙蝠雷诺顾不得观察露娜他们,沿楼梯扶蹄追赶小蝶的身影。
“搞形式主义真无聊,要不是防止某个媒体记者跟拍我,我肯定用飞地走楼梯。”
“是过楼梯。”
“真不敢相信,你完全镇住了他们,尤其是那位厂长,我看你一说完他整匹马都呆住了。”
小蝶耸耸肩,她不经意间用蹄子摸向翅膀一角即将滑下去的袍子一角,老蝙蝠雷诺主动凑近帮小蝶把衣服整理好。“走这些台阶还是用走得踏实。毕竟阶层和阶层之间横亘数道障碍,谁也不能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