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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暴雨（第1页）

黎明破晓时分，训练有素的武士们悄无声息让开道路，看风暴龙带着萨芬和贝隆抵达阵列前方。

二十余米的风暴龙，站在战团之中就像是一座小山，他昂起头颅，以祖龙的目力极尽眺望，可以看到灰谷外闪烁着一片森寒的铁光，无数灰黑色的身影正在夜色中离谷而出，虽然人多势众，却沉默的像是钢铁，他们有条不紊的列阵排队，打起一面又一面黑火氏族的王旗。

龙息王国以北的边境地区，连日来两军不断在此交战，各自死伤惨重，数不清的死者阴魂徘徊于此，负能量彼此链接，愁云惨雾尽染边境大地，这地方早已见不到什么飞禽走兽，行走在蛮荒大地的凶暴种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早早远离了这片土地，普通冒险者看到这样的情景，也都不敢靠近。

如无外力干涉，再过些年，龙息王国的北方边境，也许会成为和冰原嚎哭深渊一样的地方。

但在此时此刻，随着两军遥遥对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盖了流淌的风，驱散了连日来笼罩此地的阴霾，让凡人无法窥见的阴魂不再嚎叫哀哭，尽数躲藏，那是比死魂更凶悍的血气，数万人的血气汇聚成了恐怖的兵势，大军过处，阴魂辟易。

“人马是要死战了。”永戎看着灰谷外的情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死战？”

贝隆微怔，他知道此战可能会决定龙息与旷野的胜负，却不能像永戎只看一眼，就断定对方会选择死战，因此有些犹疑：“怎么看出来他们会要死战？”

永戎收回目光，看了贝隆一眼，反问：“你看对方的阵势，觉得敌军有多少人？”

贝隆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眺望出去，他知道永戎话里有考校的意思，不敢草率回答，而是再度确定了一遍，才说：“大约两万人。”

“还不算太荒废。”

永戎点了点头，接着说：“往日交战，敌人就算再怎么孤注一掷，总要留一部分人扼守本营，以防后备遭到袭击，哪怕是上一场血战，卓耿依然留了忠心的武士扼守本营，喀亚虽然攻破了人马西面的防御，但却不能摧毁灰谷里的王帐。”

“你的判断没错，灰谷阵前的敌军大约在两万之数，可是据我们推断，如今卓耿手里最多也只有两万人，这意味着卓耿已经命令所有人在灰谷前列阵，在我的视界里，甚至还看到了残疾有缺的人马，卓耿爱惜自己的武士，如果不是将要死战，他不会让那些伤员也登上战场。”

“说起喀亚。”

贝隆深深吸了一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没有见到他。”

他的想法相对单纯，并不怀疑喀亚的能力和忠诚，只是觉得自己的兄长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而喀亚被任命为沙壤统帅，手握重兵，却没有给予任何增援表示，实在是让贝隆有些生气。

“此地开阔，灰谷东南畅通，我们可以挡住人马南下的路，却不能阻挡卓耿回归旷野，想要围杀卓耿，不得不实施大范围的包围，沙壤军就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等到开战，你会有机会见到他们。”

永戎摇了摇头：“喀亚，我的星尘之翼，他现在想必现在也很紧张吧？”

风暴龙话音落下时，天色似乎微微的亮了，贝隆循着缕缕的光芒看去，现远处被人马占据的灰谷居然燃起火光，火焰逆风拖拽，很快冲天而起，整个灰谷都燃烧起来，驱散黑暗，将天幕染得一片赤红。

“是沙壤军在进攻吗？喀亚有所行动了！”贝隆振奋了一下，低声吼叫出来。

永戎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远方的火光，后方的萨芬走近，对贝隆摇了摇头，语调极为凝重：“不对。”

贝隆也现了不对，因为远处除了火焰并无喊杀声，人马对灰谷的燃烧不为所动、视若无睹，依旧握着手中兵刃沉默的等待着，军阵没有丝毫混乱，没有人说话，只有不断翻刨马蹄的声音。

贝隆惊疑不定：“他们……自己把灰谷烧了？”

“高贵的勇气。”

永戎低低的说着，脸上最后一缕神情也随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森冷，风暴龙缓缓站了起来，抬起翼骨，宽若庞云的膜翼向两侧打开。

他忠心耿耿的眷属们刀刃出鞘，划出一片片雪亮的声音，枪骑兵们以矛柄敲击着地面，齐声低吼：“风暴在召唤，鲜血与雷鸣！”

“吼！”

贝隆以龙吼声助威。

而在大地的彼端，黑火王旗下的卓耿也举起了手里长矛，无声号令，人马武士们纷纷开始活动了，扬起四蹄踩踏，震动地面，出仿佛鼓点般的声音，他们以武器敲击着绑腿，沉隆低吼：“为了响彻世界的蹄声！”

两军的吼声越来越整齐，渐渐汇成了低沉可怖的咆哮，两股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交汇，磅礴的兵势在相互碰撞，山崩般呼啸，咆哮声一阵强过一阵，映着灰谷汹涌的火光，每一个人脸色都狰狞如血。

在这紧要的关头，另一支军队缓缓出现在西方的地平线上，在成千上万人的目光中，龙牙战旗纷卷起来，夜幕里传出了一声声雄浑的龙咆，与本阵里的吼声呼应，将灰谷人马的兵势力压下去数分。

“喀亚到了。”

萨芬压低脊背，眼神再度转

向灰谷的敌军：“头领，还有什么要叮嘱？”

“我们暂且还不知道人马的目标，是突进龙息王庭还是返回旷野金帐，但如果被敌人突进龙息王庭，我们立刻就败了，要是这支敌人返回旷野金帐，也有无穷无尽的隐患。”

永戎缓步向前：“但不管对方有怎样的企图，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卓耿，我们要在这里彻底的摧毁他们，无论是势不可挡的兵势还是破釜沉舟的决心，都通通粉碎！”

火光吞吐中，千万人的咆哮声忽然炸开，从灰谷前如潮水般扑出，焦土坦克的炮火也在同一时刻迸，连同纷扬的法术汇成致命的雨，第一排冲阵的人马立刻倒下，但是随后的人踩着他们的尸体，依旧向前。

随着人马不断的狂驰，他们的阵线缓缓拉长，形成巨大的锋矢，锋矢尖端的卓耿一马当先，带着铺天盖地的血气，怒云压城而来！

“来吧，让这血战的铁与火，铸我传奇祖龙之躯。”

永戎用近乎吟唱般的声音说，乱舞的雷光中，风暴龙掠翼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