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护士在门口喊人∶“谁是李锐!准备手术,去二楼外科手术室!”
李锐闻言从床上起来,翘着左胳膊跟在护士后边出门,后边几个人又去手术室外面蹲守。
这时候相当于把能安排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大波点了一根白将,抽的挺凶,几口就把这根烟抽完了。
把烟头扔地上,碾灭了,大波沉声问道∶“大龙,这个事儿像是有人花钱办的,这一年半年的,小李子得罪啥人了没有?”
顾大龙掰着手指头数算了一下说∶“我们学校的,打过两个,一个叫张明,你知道那个……”
大波点点头,跟小李子、大龙这两个小伙计就是因为张明、东子那次的事儿认识的,应该不是李庆丰的人办事,周围有些伙计是能跟李庆丰那边的人接触上的,不然当时东子也没法介绍活儿给自己这边。
如果是他们办事,自己就该收到消息了,再说李庆丰和沙四近几个月据说被苍岭来的一伙马子折腾得不轻,估计没时间盯上李锐这么个高中生。
顾大龙接着数∶“一个王春雷,咱们一块去堵的,另外我俩还揍过一个叫贾旭的,原来我们学校田径队队长……”
大波在心里把这几个人名和有可能与之相关的人又过了一遍,王春雷pass,那就是个小瘪三,贾旭没咋听过,那个张明家里貌似挺有实力,也可能是他找的外人,思量了一番,说∶“我找人打听打听张明和贾旭这两个,还有么?”
顾大龙一拍脑袋∶“还有一个!过年时候,小李子碰过两个短路的贼,我跟他一块来着,打得挺重,俩人有一个直接进医院动了手术!”
那是跟大波一伙化干戈为玉帛之前。
大波皱眉听着,劫道的惯犯里,有出来单干的,有呼啸成群的,要是碰上老团伙子,里边有扛把子,结了仇,可不太好了结,过个几年回来寻仇也常见。
狗蛋儿则听得热血沸腾,觉得这才是练武人能办的事,他没见过顾大龙出手,下意识以为大龙哥拳脚也不弱。
“最后怎弄的?”大波追问了一句。
“二十万!”顾大龙压低声音,比个二,说∶“小李子本来要报警,那个没受多重伤的老力(鲁南口语形容三四十岁的庄稼汉子),出了2o万,现钱!摆平这个事儿。”
狗蛋儿瞪直了双眼,他从小到大没看过两万块以上的整数现钱,而大波却烧干了cpu∶能出起2o万的人,去短路劫道?这事儿透着蹊跷……
老谭说过,要人前显能,必人后遭罪,一肩给人撞飞的时候确实像灌一口烧刀子似的畅快,到后边就都是零受罪了。
下午四点,李锐因为打麻药浑身冒冷汗(从小怵针),当他知道后面还有破伤风、抗生素等等一系列针要打时脸都绿了。
而这时陈平已经被老范安排面包车专门送往苍岭的医院。
一个原因是不能叫沙四李庆丰这边察觉,如果苍岭这边的镇场武力有变动,对方肯定会有小动作,另一个原因是,在林邑县医院,肯定会碰上那个年轻人,那个掰断过自己一根小指的年轻人,老范实在摸不透底细,魏三儿去魏三儿折了,陈平去陈平折了,这一前一后可都是苍岭道上成名的好手!他的背后到底有没有高人?
巧的是,老范跟大波一样,嘴里叼的也是白将,抽烟同样极凶,手上拿着一部诺基亚手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拨出去。
三番两次下死手,跟那个年轻人已经是死仇,一击不能致命,就会迎来对方的报复,恰逢此时与沙四一方时局微妙,沙场没能一口吃下,对方一直硬拖,股份尚未划分清楚,而自己这边的混凝土搅拌站刚刚建完,没有投入使用,石料厂也在选址,这时候硬顶,直接叫那个年轻人消失,还是一口气吃下沙四?
两个事儿都没把握办成,也出师无名,所以这次纯属横生枝节。
万一因为这个情况,自己带着这些苍岭来的后生阴沟里翻船,搞砸了彪哥交代的大谋划,以后就不用混了。
老范压力深重。
陈平啊陈平,你真他妈会挑时候!操你个姥姥的!
老范闷了许久,一把将手机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