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妙鸿走到她身边,眼神和声音一样冷漠:“安晴不小心杀掉的服务员是她男朋友,本来她收了二十万就行,可笑的是她收了隔两天要退,还去报警,出尔反尔的事谁会喜欢呢?你说是吧。”
这是天上人间没炸之前发生的事,本来应该由陈述刚处理,是顾山河把人要了过来,以此作为顾骁进入新世界的敲门砖。
“今天不仅是你要拿到门票,也是顾骁唯一的机会。有人想看你的伙伴处理事情的态度,你怎么说?”余妙鸿这么说。
这话让怀玥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插在兜里的手死死揪住大腿肉才忍住没一头撞死他。
疼痛让她分外清醒,清醒的感觉到了浑身血液变得冰冷一片,心口也好像被愤怒淤堵住了。
恶人作恶总归是有一个理由,也许是为了利益,也许是为了嫉妒,又也许是单纯反社会,然而现在,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只是想表达要拿人命来看态度?
毫无理由,甚至毫无人性。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上头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
因为这世界上不差法外狂徒,多的是丝毫没有底线人性的崽种,多的是草菅人命是混球。当人性被眼前利益蒙蔽,为人的基本道德感也就被淘汰了。
怀玥心跳如鼓,再一次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肉来让自己冷静。
那个有人,她一下就猜到是苏刚来和马昊。
方天河发誓不会骗她就不会骗她,如果这案子里不会再增加意外的人,那就说明这两位保护伞和顾山河还有着另外的合作。
要想加入就是顾山河亲儿子也不行,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
所谓新世界的入场券,到底代表什么?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更恶劣的犯罪行径。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拖延这么久,深埋在耳中的隐藏式耳麦里始终没有传来孟清香的声音,怀玥的心终究是沉到了谷底。
难道她真的要动手吗?
她眼波一闪,侧头望向余妙鸿,平静道:“那你呢,你已经进去了吗?”
“我吗?”余妙鸿淡淡一笑,“当然。我和你一样,我是顾山河的人。”
他再次说了这一句话。
怀玥立即明白,余妙鸿就是顾山河的刀!这人看着平平无奇,估计手里沾有不少血!
她迟迟没有同意动手,顾骁已经直起了身,神色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的眼神只剩下漠然。
“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当然不是。”怀玥厌恶他过于敏锐,未免现在就发生冲突,她故作轻松露出一个笑,走上前与他击掌,做出一副绝对没问题的样子。
视线在女人身上流连了一下,她耸了耸肩,指向女人怀中婴儿,无奈道:“上回杀人是迫不得已,你这回突如其来我总该惊讶吧?况且还有个婴儿呢。”
“这种会让我半夜做噩梦的事,你好歹让我犹豫一下。”
看她露出笑容,顾骁心定了定,的确,换做是他也要好好考虑是否要为了未来而选择彻底抛弃底线。
“那你考虑好了吗?”顾骁下巴冲其中一个保镖点了点,随即那位保镖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接过枪,他拿到怀玥身侧举着,“把她们推下去还是直接打死,你自己选。”
怀玥还未作答,那女人一听,抱着孩子膝行上前,用手揪住了怀玥裤管。
“求你……求你们放过我,我一定不会把何年死亡的真相说出去,我孩子还小啊,求你们了!”她痛哭流涕哭着,也许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恳求一切就会改变,她慌乱地吸吸鼻子,开始磕头。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像是砸在怀玥心头的重锤发出的声音。
动作间吵醒了她的孩子,婴儿纯真无邪的啼哭声混着天台下方的巨大指针摆动声,在没什么灯光下的夜色里唱响一首旺盛生命的鲜活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