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淡色和楊意心的氣質很搭,但還是太瘦了,最小碼穿著都大了一圈兒,消瘦得風一吹就倒。
楊意心見牧靳呈一直盯著自己,侷促地摳著衣角,在郁期里習慣性微微弓著背,對別人的目光敏感又牴觸,只想找個洞穴封閉自己。
牧靳呈朝他走過來,一把抓住細瘦的胳膊,手腕處只剩嶙峋的骨,半點肉感沒有。
楊意心被拽著走,走出病房穿過長長的走廊,登上久未搭坐的電梯。
住院部的人流相對較少,電梯裡只有他們三人,封閉的空間像一個牢籠,凝滯著悶熱的空氣。
楊意心的視線一直落在牧靳呈的手上,他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力度,不知牧靳呈是怕他跑了還是別的什麼,握著的勁兒一點沒收,攥得楊意心生疼但不敢掙脫。
電梯把他們送到地下停車場,牧靳呈大步走出去,楊意心跟不上,跌跌撞撞的,鞋硬,好幾次差點摔倒。
牧靳呈驟然停下腳步時,楊意心來不及止步一鼻子撞上男人後背,來不及說什麼就被粗魯推上車,皮革味道充盈鼻腔。
楊意心體虛,頭暈眼花,直到車子開出地下室才勉強好一些,看向窗外久未見過的人群,神思恍惚呆滯。
車子開得平穩,後視鏡上的掛件還是不免微微晃動,那是一個木雕小件,吊著紅色流蘇,一股子土氣和車內的奢華格格不入。
小佛牌顏色泛黃,可見被時間打磨了許久。
他不說話牧靳呈自然也不說,過了好一會兒,車子在紅綠燈口停下,楊意心才緩緩開口。
「這不是我回家的路。」
牧靳呈反問:「誰說要送你回家?」
楊意心終於看向男人,有些慌,「我要回家。」
牧靳呈:「你的意見對我來說不如狗叫。」
「我錯了牧靳呈,我不該出現在你面前,不該做那些錯事。」楊意心說得急切又艱難,「你放我走吧,我發誓,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絕對不來打擾你的生活。」
牧靳呈側眸看他,冷峻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空調吹著冷氣保持二十二度恆溫,盧召在駕駛室覺得更冷一些,寒氣從後排傾散過來,背脊發涼。
驀地,牧靳呈緩緩勾唇,眼裡是冰雪寒氣,「算盤打得真好,看來瘋是瘋了但腦子沒壞。」
「把我綁走一個月,玩兒夠了、折磨夠了再一腳踢開,說再也不見。」牧靳呈反問,「我看上去很善良?」
「……」楊意心說不出話,呼吸艱難,又像被牧靳呈在樓梯間堵住那樣發抖,冰冷黏稠的沼澤將他黏住一樣,一點點被黑水吞噬。
「你當初怎麼對我的好,我要一樣樣討回來,」牧靳呈冷漠道,「你不是喜歡綁人當狗?我也讓你試試被人當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