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对于真正的国际大腕,戛纳电影节组委会规定了付费采访这一生财之道。
举个例子,今年竞赛单元《酒心情缘》的美国导演巴贝特·施罗德的采访价是一万法郎,而去年马丁斯科塞斯带着《八小时之外》来戛纳时,采访费达到了一万五千法郎。
至于像阿兰德龙这样没有影片参展,只是来凑热闹的人,只要咖位足够,每个记者也需要交五千法郎的费用。
但这部分采访费只是针对欧美地区外的记者,对于欧美记者采访可是免费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建立在文化话语权上的地域歧视。
实际上就在陪着宁卫民办事儿的这个过程里,阿兰德龙前前后后接受了十几个记者的采访。
有的时候由于是几人一起采访,所耗时间不够半小时左右,居然他就能轻松入手三四万法郎。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欧美明星活得是挺滋润的,半小时就能赚到普通法国人半年的收入。
单论这半小时,比每天能拿到一百二十万法郎利息的宁卫
民赚钱度都快呢。
再接下来,当然就又是娱乐时间了。
说到这里就得说法国人喜欢享乐的天性真不是盖的。
实际上都不用另找地方,有阿兰德龙这个老鸟引路,宁卫民这这才知道合着影节宫里就有夜总会性质的赌场。
楼下是电影节这么严肃的文化活动,楼上就是引人堕落的销金窟,这么扯淡的事儿居然是真实生的。
大跌眼眶下,宁卫民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也只有用旅行支票像阿兰德龙一样,买了二十万法郎的筹码,跟着这位花花公子,去见识一番。
阿兰德龙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在大厅赌,那是必须要进大户室的。
大户室不设门坎,只是最低投注起歩比较高,外面大厅有一百、二百、五百等不同起点,而贵宾厅最低每局一千法郎。
阿兰德龙一看就是这里的老客,直接坐在了二十一点的赌台上开始了奋战。
宁卫民站在他的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悠悠然换了其他赌台去转悠。
几十年后的信息时代,几乎众所周知,国人是世界驰名的赌族。
站在赌场里,你四下一望吧,起码有一半是东方人的脸,不用上去问,十有**,不是华侨就是华人。
所以几十年后,大多数的赌场经理对华人总是格外优待,对东方脸分外地殷勤。
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被叫做“老中”的华人才是最善于豪赌的赌棒,赌台上给小费从来也不眨眼,出手大方。
无论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哪怕来自餐馆,衣厂,从老板到工人,从大厨到车衣女工,都会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又送给了赌场。
有的老华侨,辛苦一生,把仅有的收入都交给了赌台上。
要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们会笑着说,“零存整取,早晚有一天我给我它捞回来。”
不过在这个年代,华人的赌性之大还没有被世界的赌场老板们广泛认识到。
宁卫民作为这里原本就不多的东方面孔,无论是在二十一点,轮盘赌,巴卡拉纸牌,还是骰子赌台前驻足,都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而且宁卫民也确实属于一个华人里的另类份子。
蒙天眷顾,他都知道未来几十年世界会如何变化的底牌了,随随便便就能把股市当成提款机。
他要是还对赌场这“杀人不见血”游戏还感兴趣,那才是见了鬼呢。
恐怕这个世界上,对于任何博彩游戏,他都会是认为最无聊,最无趣的人了。
所以他转悠了一圈也没下注,最后干脆跑到外面大厅去喝免费酒水看歌舞小姐的表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