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村长本来也不是真的相信孔令榆会不顾大局跟高家那姑娘好上,他那么说,无非就是村长当久了,有枣没枣打三杆,管他有没有先诈诈。
但是他听孔令榆这话,说不出来哪哪都觉得别扭。
什么叫“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什么又叫“不可能跟别人好上”?
他皱着眉,一边抽着烟袋锅一边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嚼,还没等嚼出个味儿来,思绪就被楚大夫打断。
“没有就没有,你看你叫唤个啥?一点儿也不沉稳,呵呵。”
跟上次不同,米乐这次倒是没怀疑孔令榆,而是想了想,对孔村长说:
“村长,您不觉得这事里透着古怪吗?就算高小兰真的喜欢孔令榆,高家就那么容易同意这门婚事,还主动找媒婆上门?”
“孔令榆跟高槐打架的事刚生不久,全村都知道,他们家这个时候来提亲,想表达什么?”
孔村长哼了一声,“想表达什么?想表达他们家大度,没把两家的仇怨记在心里,也想表达他们家坦然,跟偷猎的事没有关系,咱们家要是不同意,就是咱们家小气,咱们家不坦然。”
“就只是这样?”米乐有些想不明白,“那他们这么做也太冒险了,万一孔令榆同意了,他还真把姑娘嫁过来?”
孔令榆听到他这话,连忙叫道:“我不同意,二爷,你没答应他们吧?”
“没答应,”孔村长又抽了一口烟,“但也没拒绝,我说要问问你的意思。”
“我不答应。”孔令榆斩钉截铁地说。
“嗯,你不答应,谁也没逼着你答应,我回头就找人去说,不订这个婚。”孔村长点点头。
米乐心里却还是不放心,“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楚大夫安慰道:“也不要想得太复杂,那姑娘看上狗蛋儿了这谁都看得出来,至于高支书为什么会答应……”
“他毕竟只是高海洋的弟弟,未必真跟高海洋就是一条心,要是能跟村长家结亲,他算是两头都有关系,倒了哪边他都不吃亏。”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他们家的试探和拉拢。”秦老师在一边闲闲加了一句。
米乐想了想,觉得秦老师说的这种可能性似乎还大一点,如果高家只是想求财,拉拢孔家却是比打压来得更简单一些。
孔令榆问起偷猎者的事查得怎么样。
孔村长叹了声气,“能怎么样?偷猎者只要不再出现,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查其他村外来人口的事交给县里公安了,但县里是高家的势力范围,就算军分区话,人家也未必实心实意办这个差。”
“那咱们就只能这么干等着?”孔令榆表情冷硬。
“你看高家这一出一出的,像是要消停吗?”孔村长老谋深算地抽了一口烟。
“那天军分区说了小兴安岭要军管,军管之后偷猎者就再也没机会了,他要真跟偷猎者有关,一定会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咱们现在只能是等。”
孔令榆对孔村长这种消极等待的对策很不以为然,但是又想不出其他办法,回来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