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的那块则被递到简青嘴边。
彼时简青正扯了纸巾擦手,虽说的确腾不出空,可他们的关系,好像远远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
“干净的,”特意只捏住苹果兔子尾端,贺临风解释,“用刀插着怕伤到你。”
天地良心,自己真的是习惯了。
以前在邻省放假回家,他爸妈总会拉着他当试菜小白鼠,渐渐地,无论切点什么,二老都要先喂儿子一口。
当然,这种情况在某条萨摩耶得名“贺玉树”之后有了大幅改善。
同时意味着贺临风的家庭地位骤降。
冲动投喂的右手悬空半晌,正当他默默反思自己在简青心里到底是个什么负面形象时,对方居然低头,张嘴咬住兔子苹果的另一端。
齿关闭合,汁水四溢。
脸颊微微鼓起,青年转身去了餐厅。
贺临风立刻端起满满当当的鸳鸯锅跟上:“等等我。”
路过客厅,投影仪仍在兢兢业业播放新闻,他现简青家里没有电视,灯也尽是稍显昏黄的亮度。
贺临风记起自己在档案室读过的资料。
除夕,春晚,冷风,亮如白昼的别墅,满地狼藉的血污……明明是白纸黑字,画面感却极强,牛皮纸袋中附带的照片仅算冰山一角。
恍惚间给人种错觉:对方和佟彤父母一样,始终被困在案件生那年,甚至比佟彤父母陷得更深。
但青年看起来又是如此强大。
识趣地,贺临风没在吃火锅这么快乐的时刻提及过往,一样样把盘子端上桌,他飞快洗净市买的草莓和樱桃。
简青的目光动了动。
除开香菜之类特别难以下咽的味道,他其实不挑,吃什么都可以,但贺临风显然记住了上次小姨聊天时的闲话,明晃晃投他所好。
火锅煮开需要十分钟,两个半熟不熟的人面对面干坐着,简青原以为会尴尬,却低估了某位警官的本事,自言自语也能讲得舌灿莲花。
“……拔出萝卜带出泥,李家的生意水份太多,牵连广了点,害得经侦好一通折腾。”
“还有人把钱换成金条埋回老家躲避调查,他们那边实在忙不过来,颜队才派我和汪来去山沟里挖宝藏,”一心二用,贺临风提醒,“肉熟了。”
这年头,资产转移海外的操作常见,埋金条的却少。
北方吃火锅必备芝麻酱,捞出肥牛,简青轻轻在碗里蘸了下:“郊区那具白骨,你们查的怎么样?”
模样和气质所致,不管吃什么,他总能透出种慢条斯理的优雅,袅袅热气升腾,金丝眼镜难得被放在一旁,衬得青年多了两分柔软,虽然
五官仍是高岭之花的冷淡,却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贺临风在坦白和敷衍之间犹豫两秒。
他倒没想过瞒着简青,纸包不住火,白骨的身份对方早晚会知道,只是……好歹先把晚饭吃完再说。
敏锐地,简青察觉到反常,旋即笃定道:“和我有关。”
“对,”事已至此,贺临风干脆开诚布公,蔬菜比肉更容易吸辣,他挑了点下进清汤,“佟彤,你还记得吗?”
嗒。
简青的筷子重重在碗里戳了下。
他甚至忘掉要遮掩自己的表情,脸色隐隐更苍白了些,周身瞬间立起无形的厚重的高墙,仅剩唇间被食物辣出的一抹红依旧生动。
无需再多追问,答案已经摆在明面。
幻听般,简青耳边响起数道嘈杂交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