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苓漫步在大街上,她這一身武官服太過耀眼,沒走幾步,便有路過的馬車停下來,「這不是子苓嘛,怎麼府里也沒派個馬車送你上朝?」
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的是李遷。百里子苓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上朝之前遇到李遷。
李遷,那可是看著她長大的,追隨她父親多年。
「百里子苓見過李大人。」百里子苓微微屈身,雙手抱拳頭,朝李遷行了個軍中之禮。
「子苓啊,跟叔叔就別客套了,咱們是一家人。快上來吧,我搭你一程。」
李遷相邀,百里子苓不能拒絕。
這李遷如今身皆數職,除了掌握著北方的軍事指揮權,還兼任著其他一些職務。雖然他不在京城,其他的職務基本上也就是掛個名,但既然有職在,也就有權在。如今的李家,那是權勢滔天,雖然比不得當年的百里家,但也南陳,那也算是了不得了。
「多年不見李叔,一向可好?」百里子苓上車之後,立馬與李遷拉起了家常。「我記得,上一回見到李叔,還是我去南邊剿匪,李叔也正好出京北上,這一晃,四五年就過去了。」
「可不是嘛。這一轉眼,咱們子苓都成了大姑娘,李叔也老了。你瞧,這白頭髮,一日比一日多了。我呀,這把老骨頭也快到頭了。」李遷還像從前那般和藹可親,說起話來,臉上總是帶著溫暖的笑容。這樣一個看著自己長大的人,追隨了父親那麼多年,百里子苓很難相信他會出賣父親,會出賣南陳。
「李叔,你這才剛五十出頭,正值壯年,一點也不老。再說了,這南陳的北疆全仰仗李叔鎮守。」
「南陳人才濟濟,比你李叔強的,多了去。就說你跟你二哥,」說到百里策,李遷便嘆了口氣,「你二哥若不是傷了腿……哎,不提這個,提起來就傷感。子苓啊,我聽說皇上這次調你回京主持戶部欠款追討,這可不是個容易的差事啊!」
「李叔說得是。不過,為皇上排憂解難,本就是做臣子的責任。我呢,也沒什麼大本事,李叔是知道的。讓我拿刀拿槍上戰場殺敵,那是絕無二話。這追討欠款一事,手段輕了,怕是不能跟皇上交差。這手段重了,恐怕群臣都不會放過我。李叔是看著我長大的,這時候,可不能不幫我,好歹給我指指路。」
李遷摸了摸鬍子,若有所思。百里子苓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他,無比真誠,就像小時候一樣。
「子苓啊,這上都城風雲詭譎,戶部的欠款也不是一日兩日之事,陳年舊帳不少,追討起來不容易。皇上調你回京,也是萬不得已啊。這京城的關係盤根錯節,皇上也是信不過京中的官員。像你我這種常年不在京中的武官,除非有一個對京中瞭若指掌的人從旁協助,不然,做起事,觸動了不該觸動的人或者事,亦不知曉。到最後,皇上的差事沒辦成,還可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遷繞了一大圈子,似乎是想給百里子苓推薦人。百里子苓也聽出來他的言下之意,但接著話問:「李叔可有合適的人推薦?今日上朝,我正好與皇上要了去。」
「子苓可聽說過吳安國此人?」李遷問道。
「監察御史吳安國?」
「正是此人。此人雖然品級不高,但出任監察御史多年,對京中官員的事情頗為了解。加上,此人深得皇上信任,如果有他從旁協助,子苓辦起事情來,也會更為得心應手。」
吳安國?
百里子苓沒有想到李遷會為她推薦吳安國。
她對吳安國的印象談不上好壞,畢竟沒有什麼接觸。但是,二哥曾經提醒過她,對於此人,她就算現在還不了解,但心中仍有保留。
桑吉也曾提及此人,她還記得桑吉的原話『吳安國,進士出身,文采斐然。入仕多年,雖常在御前行走,但品級不高。監察御史,正七品,在上都城裡這個品級的官都算不上官。不過,監察御史官不大,卻權重。能監察文武百官,就算是親王他也能一紙奏疏遞到皇上跟前。這樣的人,若是心正,那便是國家之幸,若心不正,隨意挑事,那便是國家之禍。雖是言官,但言官有時候比手握重兵的將軍更有殺傷力』。
當時桑吉雖然沒有言明此人好與壞,但他那段說辭,聽起來並不是讚美。由此可見,這個人確實值得小心和警惕。
「子苓謝謝過李叔!」
「咱們一家人,不必客氣。我那老嫂子,身子可好。等一會兒下了朝,我還想去看看老嫂子。」李遷又聊上了家常,百里子苓也應付著說了幾句,轉眼也就到了宮門口。
南陳大朝,這應該是年前最後一次大朝。兩位將軍回京,一個是掌握北方邊境軍事大權的李遷,一個是自北樓關調回京中追討戶部欠款的百里子苓,兩人中任何一個都足以成為朝堂上的熱點,更何況還是二人同朝。
候著上朝的官員不少,百里子苓在一眾人中鶴立雞群。
南陳的女官極少,更何況還是女將軍。她那一身戎裝,帶著濃濃地煞氣,仿佛那些敵人的鮮血還在甲冑上流淌,看著格外刺眼。
「殺氣很重啊!」
桑吉不知何時來到了百里子苓身邊,他雖然也著武官服,但穿的卻是朝服,與百里子苓這身戎裝那可完全不同。
「皇上要的就是我這把快刀,殺氣重一點,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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