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高琅越的事情先放一放,她这辈子也就是那样了,成不了威胁,先说时时是怎么给澄澄分了长房的家产吧,细节这一个星期肯定赶不及,但大致分出来了吧?”傅鸣堂问道。
傅鸣延说到这儿更是头疼:“可不么,老大的家产不少,这两天咱家财务戳键盘指头都肿了,连着三批一批跟一批的赶,要彻底分完怎么说也得小半年,不过为了澄澄快点上位嘛,也瞄了个两三成了,要我说还是老大去世的早,不然时时是有这个能力的。”
“她怎么分的?”
“时时到手的掌家之位给出去了,多少肯定不甘心,所以她也没少拿,就跟澄澄对半分,又从她的份里抽了半成留给疏琮,以表现她的份例少,澄澄的位置确实是名正言顺的。我差不多看了眼,时时拿的基本都是现金,还有车房产、国外的酒庄、矿场、还有空地皮之类的,哦,还有珠宝,股份是能不动就不动,这些东西澄澄都占大头。”
傅鸣堂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故而低下头也带着欣慰的笑笑:“时时还是顾全大局的,她再不甘心,明白送出去的东西就拿不回来了,股份是地位,她保全着澄澄的地位,知道澄澄自尊心重,也不打算在将来还跟他分权,所以不动股份,但时时又不放心立刻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澄澄,所以拿走现金,澄澄没有启动资金,连变卖房产都做不到,所以至少年左右的时间,澄澄想做什么都得先和他姐姐打招呼。”
“年之后澄澄有了余财、就可以拿回主权了,时时彻底放手,也不至于为了钱财姐弟相争。”傅鸣延点了点头,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心疼,幽幽的叹了口气。
在这难得安宁的时候,门口却忽然又“碰”的一声巨响,要说应祁也确实忍不下去了,再这样干下去,他的脑袋迟早陪着傅鸣堂一起没。
“可不是么!时时不想争了,让步让到这份儿上!你却不想给她留活路了,时时到底哪里招惹到了你!老大的死还不够平你那点没用的荣辱心吗!”
傅鸣延听了心里一惊,可总不好在还不了解事情经过的前提下就跟老二翻脸,只好先识趣的起身,硬邦邦的说:“二哥,你们聊,我先走了。”
傅鸣堂对着弟弟说不出话,也只得点了点头。
直到傅鸣延彻底走没影儿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端起桌上的茶杯移到嘴边:“你又胡说什么,时时不在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能吃绝户?她财产都给了澄澄了。”
“傅鸣堂我一直都知道你打小自尊心就强的可怕,强的过分!还睚眦必报,我确实心疼你出身,所以你想做点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你!可我一直以为你的可怕都是对外人的,你至少不该放在大哥身上,结果现在大哥死了。你收养时时,我以为你是回心转意了你想起大哥的恩情来了,结果你给时时五成家产?”应祁越说,起先还是愤怒的,到最后都成了无奈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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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鸣堂可笑的抬起眼瞥了下应祁,一字一顿道:“我给她钱,我给她我一半的心血!难道也是害她吗?”
“你就算真的看不惯时时,痛痛快快的动手我都瞧得起你,但你万万不该让疏忱生恨,你指望让疏忱为了钱财跟时时反目成仇!傅鸣堂!势弱之时钱财害命的道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应祁咬着牙吐出几句话,顿时全身气力都被抽走了似的。
“那又能怎样呢?”傅鸣堂十分得意的说出这句话。
应祁顿住,虽然他早就想到,最后一定是这个结果的。
是啊,他清楚所有的道理,他心疼时时,他顾念老大的恩情,可那又能怎样呢?
时时如今名义上是傅鸣堂的女儿,老大是傅鸣堂的大哥,连钱财也是单属于他一个人的,他想给就给,别人都管不了。
尤其是他这个忠心耿耿跟了傅鸣堂四十年的“别人”,他手上没少替傅鸣堂收拾脏东西,如今自然是最没资格反过来指责傅鸣堂的人。
“好、好,随你吧……”应祁苦笑着,无奈自己竟用了半生的时间才看清最亲近的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我请辞,二爷,我年纪大了,奔波劳走大半辈子,也没怎么去看过我的母亲,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年,就让我在最后的时候好好陪陪她吧。”
“你想多了,我不会杀你。”傅鸣堂才多少动容,放下茶杯没敢抬眼看他。
“可我这些年为你,结下的仇家两只手都数不清了。”应祁轻声道。
傅鸣堂为此沉寂了许久。
最后终于摆了摆手:“你走吧。”
应祁终于松懈,五十岁了,真的感觉开始老了,他慢悠悠的走出大门,抬眼才望见院外广阔的月光。
方才说起母亲,他才更愧疚,其实母亲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了,他才想起来,他是大太太的养子,当初,也是作为卧底被送到傅鸣堂身边的。
犹记得大太太当年弥留之际最后说,一定要帮她的儿子挣回傅家他应有的一切,傅鸣堂是她最恨之人的儿子,可如今,却是老大死了。
大太太九泉之下,估计都要恨死他了。
十年养育亲身教导,养出一个害死她亲生儿子的白眼狼……
而锁在屋里不能瞧见月光的傅鸣堂久久不能释怀,他捧着茶杯,实际上,他又何尝不为时时的一生悲痛呢?现在也只能把解决问题的钥匙放在儿子的身上。
他精密的攻心计划也只有那一个漏洞了,最明显的漏洞,那就是赌儿子不会为了钱财对妹妹下手,如果真是如此,那时时不仅不会死,还会至此扶摇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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