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滔其实一宿没睡,他满脑子都在想睡觉前陈展接的那通电话,想车是不是出问题了,想赵凌是死了还是残了,想很多事情。
但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宿也没打算问陈展,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得知。
在门被敲响的一刹那,徐滔一下子就来了睡意,他耳边没了声音,听不到陈展下床开门,也听不到警察询问。
徐滔闭上酸涩刺痛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平静得像个死人。
直到辅导员摇醒了他。
好半晌徐滔才有反应,他扶着床栏坐起身,皱眉叹息,居高临下,恹恹欲睡的看了辅导员一眼。
“徐滔,别睡了,警察找你有事。”
辅导员还没说完,身后的两个警察就走上前,掏出自己证件给徐滔看了一眼,然后冷厉开口:
“徐滔是吧,我们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的话仿若一颗惊雷炸响在宿舍,然而徐滔的表情看似无动于衷,好像没听到一样,可一直观察他的警察却注意到徐滔握着床栏的手收紧抖……
陈展也傻眼了,他呆呆看着徐滔,想到了什么走向警察,张了张嘴,一开口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
“谋——谋杀?谋杀谁?他……”
后面的警察望着陈展,语气比面对徐滔时温和了一些。
“你是陈展吧?我们有些事想问你,也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这个时间宿舍楼安静得过分,一行五个人,却没人说话。在光线微弱的楼道里,五人影子被拉长,这一幕显得阴森诡谲。
赵凌一直在做梦,而且做的还是噩梦。
他被梦魇困住,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醒不来还头疼欲裂。
梦里他身处刑部大狱的死牢里,监舍逼仄压抑,两米大小,窗户又小又窄,偶尔透出微末光亮。
坚硬的石板床冰冷硌人,躺在上面让他浑身凉酥酥的。
睡惯了郡主府温软馨香的大床,他在死牢从未真正安眠过。
可自打那日传旨太监带着御林军破门而入,他就再也没有睡过那般温软的床铺了。
在监舍的赵凌蹲坐在破败墙角,日复一日的看着小窗户。
偶尔大逆不道的埋怨谷安侯,怎地放着金尊玉贵的好日子不过,要去谋那诛九族的大罪!
想他吃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在这奢贵侯府混得一席之地,如今还没享够福气就跟着投了大狱,不日还得陪着头断!
梦里的悲伤难以抑制,赵凌眼角湿润,一抹湿痕显在白玉般清透的脸上,顺着额角浸入丝。
挣扎了许久,赵凌终于艰难的抬起了眼皮,看见了一丝刺眼的光亮。
纤长浓密的睫毛扑簌,赵凌的眼睛睁开又闭上,适应了光亮后才彻底睁开。
迟钝的大脑好半天才察觉到不对劲。
刺眼?他在那方正封闭的监舍如何能看到这般刺眼的光?
赵凌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勾唇苦笑,竟有些舍不得闭眼,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团光晕。
这梦别醒来才好……
“哥哥,他醒了,不过怎么在笑啊,好像傻瓜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