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霍思良赶紧拦住门,摆手急切地说,“老师,我想和你单独说说,是和庄小蕊有关的。”
林九牧听了这话,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反而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后也不说话,在前头领路,带着霍思良来到楼顶上,那里正好有些砖石堆成的坎。
“这里应该没问题了,”林九牧一屁股坐在那坎上,“说说吧。”
此时夜空多是碎云,星辰忽闪。
霍思良在他旁边坐下,眼中带着回忆过去的神采。
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
“我和庄小蕊,都来自图伯城,入学信息中的住址……我们撒谎了……”
他的语调很慢,很轻,带着迷茫,不像是说给他的老师,倒有几分像自言自语的呢喃。
而林九牧也通过他的话,了解到庄小蕊的过去。
根据他的话,他和庄小蕊都来自图伯城的一个村子,他从小没有父母,靠着亲戚给他的一些帮助,还有他自己的顽强,才活了下来,也正因此,养成了满身是刺的模样。
直到长大之后,他爸突然回来,把他带回镇上生活,摆脱了野孩子的称呼,也教给他御妖的基础知识,甚至连那猩猩都是他爸给他的。
而庄小蕊与他相反,庄小蕊家虽然也是农村,但属于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即便放在图伯城的镇上,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她原本有一个弟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后来,1o岁在水边的一次意外,她弟弟溺亡了,她却被救了起来……
父母遭此打击,便认为是庄小蕊害死了弟弟,曾对她百般折磨,再后来,把对弟弟的期待也放在她身上。
而庄小蕊因为对死去弟弟的愧疚,也一直顺从着父母,‘听话’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们说得好听,什么为了她好,其实根本就是在压榨她!她从来没有过什么自己的时间,没权利去想她自己到底是谁,永远都得按照父母安排的去做,稍有做不好的,她父母又会拿她害死弟弟的事来刺激她!他们根本不知道,弟弟的死对她的刺激,不比这些做父母的小!”
霍思良说得激动,语调也拉高了起来,满脸气愤,拳头攥得紧紧的。
“所以她这些年来,有着我们那最好的物质条件,和最贫瘠的精神追求。我刚带她逃到岭南学院的时候,老师你也见到了,她整个跟自闭的一样。”
“那你还打她?”
“我想让她反抗!她就是太听话了!为了不让她爸妈刺激她,她永远都得听话,听爸妈的、听老师的、听学生的,什么人的话都听,只要不给她爸妈刺激她的机会!”霍思良喊。
“原来如此……”林九牧皱着眉。
“现在,她有点在做自己了,有点想挣扎、反抗了,”霍思良说着,语气突然变得低落,“可是马上就要去图伯城了。”
“那你觉得呢?”
“如果这次军训没有她的名额呢?不让她去,也许她慢慢就会变得更开朗了。”
“这是她的想法吗?”林九牧反问。
霍思良默然。
“明天就该出了,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林九牧站起来,拍拍裤子上沾到的尘土,“军训对她不是强制性,去与不去,由她自己选择。你可以告诉她,我理解并尊重她的选择。”
林九牧说完,人也从楼梯下去,消失在这楼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