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修然有点犹豫。
李光是皇上,如果他指使吕雯去找于寒舟,必定是对于寒舟有想法。他们在推动的这件事,恐怕不会容易。
他如果帮着于寒舟,会不会惹皇上动怒?
但他又答应过于寒舟,而且刚刚对她生出钦佩之情,倘若就这么反悔……
闵修然陷入进退两难。片刻后,他问于寒舟:“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说来。”
于寒舟感激他出手相助,见他想了解详情,也就没有瞒他,全说了:“是这样的……”
等她说完,闵修然的神情复杂,看着她道:“你,如果你肯讨好他,这件事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李光是个很任性的人,他要做什么,臣子们很难阻拦得住。比如之前他宠爱丽妃,便为丽妃建了一座摘星楼,可谓劳民伤财。
他对宠爱的女人便是如此宽容,假如当初于寒舟好好讨他欢心,说不定他大手一挥,就把罪官家眷打入教坊司的制度给改了。
于寒舟听了他的话,不禁想起当初跟鸨母的戏言——引皇上来。
她只是随口一说,从没当真,哪想到事情如此巧合,皇上真的来了。
但即便她早先知道李光的身份,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讨好他。
“这件事让你很为难吧?”她看着闵修然问道。
闵修然心说,是啊,他真的很为难。一个搞不好,他要丢官罢爵。然而刚要开口,看到她脸上
的歉意,蓦地一个激灵——她什么意思?
说这样的话,是劝说他打消主意?她不需要他帮助了,打算去求皇上?
不行!
“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他掷地有声。
不单单是皇上喜欢她,他也喜欢她。即便有风险,他也要尽力而为,不能将她推进别人的怀里。
至于皇上那里,他只能装作不知了。再说,明明是他认得她在前,她还曾经答应过跟他回府。若非因着这事,她早就是他的人了!
“好,非常感谢你。”于寒舟诚恳地道。
宫中。
李光正在等宫外的消息。他已经安排吕雯去找了于寒舟,不知道她现在焦急成什么样了?
他知她着急,却没打算立即去收取成果。还要等一等,上好的酒酿,要多酵一酵,滋味才会更美。
他这几日在宫中宠爱妃嫔们,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打算出宫去了。
却在这时,收到了一份联名上书。要求废掉罪官女眷打入教坊司的规定,文章写得头头是道,用词慷慨激昂,各种痛斥。
李光玩味地挑了挑眉,这些人自己都逛青楼,并且乐在其中,现在忽然说这个,真是有意思极了。
不过,仍旧是感到意外。因为上书的这些人,平日里清高极了,只爱风花雪月,不问世事俗务。怎么忽然慷慨陈词起来了?
他派人去查。果不其然,跟于寒舟有关。
他还打听到了她是如何说服他们的。心里有些惋惜,没有在
场亲眼看到她的风姿。在他想来,那场面一定很动人。
再看手里的这份联名上书,李光忍不住笑起来。那些文人颇有点影响力,他如果不准,会遇到一点麻烦。但是,如果他坚持不批,最后也不会怎样。
“天真。”他轻声呢喃,又觉得高兴,“真是可爱。”
他将这份联名上书压下不批,换了一副装束,盛装出宫,去了怡香院。
鸨母见他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还奇道:“你这小子,又在哪里发了财?”
“大胆!”李光身边的侍从斥道。
鸨母得知了李光的身份,吓得脸都白了,然而李光笑着免了她的礼:“孤微服到此,别惊动了人。眉儿姑娘在吧?孤去瞧瞧她。”
“在,在的!”鸨母连忙道,引着他往里去。
李光在楼前让她止了步,自己迈着闲适的步子上了楼,进了于寒舟住的房间。
于寒舟刚才就听到鸨母叫她待客的声音,也从窗子里看到来人是李光。因此,见李光进门,颇为冷淡地道:“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