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正欲再劝劝,范伸便回头扶了姜姝一把,平静地同侯夫人道,“上回镇国寺法师给的那药,还是没根除,正好常青法师这回去了江南,儿子带她过去,让法师亲自把一回脉,也好对诊下药。”
那话说完,姜姝的喘息声立马小了许多。
侯夫人恍然大悟。
原是打的这个主意,她就说这冰天雪地的,去江南办差,怎还带着姝姐儿。
在成亲之前,侯夫人就想赶紧治好姜姝。
派人去了几回镇国寺,都没能见到常青法师,这会子听说人在江南,机会难得,也没再阻拦,“一路小心些,有姝姐儿在,你可不能再似往常那般赶路,走走歇歇,别累着了姝姐儿了”
侯夫人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扶着姜姝踏进雪地里,一路将其送到了门口,再三嘱咐道,“姝姐儿要是哪里不舒服,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世子爷,路上虽辛苦了些,等到了江南见到了常青法师,有他替你瞧脉,姝姐儿这身十几年的老毛病,定会药到病除”
姜姝不敢再多说一句,“母亲放心,姝儿都知道。”
范伸走的突然,姜姝走的更是悄然无声。
等到侯府的人听说后,已是晚上,贾梅这两日得了一筐子鲜花瓣,趁着姜姝和范伸回门的功夫,关在屋里捣腾起了蔻丹,今儿才勉强做出了一小瓶,打算拿给姜姝。
除此之外,还将花瓣烘干,做成了一个香囊。
若她说是新婚贺礼,世子爷当也不会拒绝。
谁知去了东院,却只见了丫鬟晚翠,这才知道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已不在府上,两人一道下了江南。
贾梅愣了愣,只好央央地回来。
姜姝不在,蔻丹搁不得,就算如今的大雪天,最多搁上两日汁水便会干涸,贾梅去了正院,打算拿给侯夫人。
正院子里的小厮今儿才刚扫过积雪,廊下的几盏灯火一照,昏黄的光晕,映照在那湿润的青色石板上,四下一片安静。
贾梅的脚步一向很轻。
上了台阶,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现跟前的房门禁闭,里头燃着灯火,似乎有人在。
贾梅正打算转身,却突地听到了一声,“姐姐可有问过梅姐儿,她是何想法”
冷不丁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贾梅心头一跳,脚步顿在那,一瞬生了根。
“她还能有什么想法,我自知梅姐儿配不上世子爷,之前便也没开这个口,如今世子爷娶了夫人,我便替梅姐儿来做这个主,先将她抬进后院,有妹妹在府上,就算梅姐儿做小,她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且我瞧那世子夫人,面相大气,也不是那等刻薄的主子,等她回来,梅姐儿再到她跟前敬一杯茶,便也不会说什么,再过两日我也该走了,总不能一直在府上打搅你,梅姐儿从小跟着我没过上好日子,往后跟了妹妹,还请妹妹多加照应,”
贾梅心跳到了嗓门眼上,耳朵不觉贴到了门上,
一阵安静。
过了好久,屋里却没有任何声音。
贾梅道是两人说起了悄悄话,她没听着,正要凑的更近一些,突地又听到了侯夫人的声音。
“先别说梅姐儿的事,姐姐你替她做不了主,就说我,也做不了世子爷的主,往年为了他的亲事,我不知操了多少心,长安城里每年前来说亲的人就没断绝过,都被他一一拒了去,后来遇上了世子夫人,不用我催,他倒是自个儿上门去提了亲,如今这才新婚几日,就算我是她母亲,也不能不过问他的意见,擅自替他做主,往他后院里塞一房妾室。”
侯夫人说完,见虞家大姐的脸色越来越差,态度又柔和了些,“你先且考虑考虑,回去好生问问梅姐儿的意思,惹她当真有这个想法,等过段日子,两人从江南回来,我便去他们跟前,问问俩人的意思,若他们点了头,梅姐儿也同意,将来我自是不会亏待梅姐儿”
虞家大姐听完,面色一哂,“罢了,是我不该提,梅姐儿哪能配得上”
“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能说什么话妹妹不想便是不想,何须找一堆理由来搪塞我,我只听说过纳妾问当家男人,可没听说过,还得问当家主母的意思,若是那世子夫人不答应,妹妹莫不成还能一辈子不替世子爷纳妾当年伸哥儿身子弱,卧床不起,妹妹去求菩萨时,可不是这般说的,妹妹求的是儿孙满堂”
灯芯里的火苗子一跳,侯夫人的眼皮子也跟着一颤,声音比起适才来,要生硬了些,“姐姐在这府上住多久都没关系,也不必觉得多有打扰,侯爷开明,后院这块,自来都是我说了算,我想留谁就能留谁,你是我的姐姐,如今我比你过的好,不用你说我也会帮衬着拉你们一把,母亲最近身子弱,姐姐要是得空,还是多去陪陪她吧”&1t;